曾玉菡撇撇嘴,往后退去,小声嘟囔:“我饿了嘛……”
迟雪不说话,收回目光来看我。
这次没有半丝迟疑犹豫,更没给我好奇他会怎么做的时间,用拇指摩了摩我的下唇,便压了过来。
眼前一暗,周身在刹那间麻得不成样子,几乎感觉不到外界。全身神经都像是被唇上的温度召唤了,一齐来围着那点微不足道的触感转。
不像上回那样一触即收,这次他含纳,引诱,打开。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侵扫全境,让我喘不过气,浑身力气都被抽干,靠他搂着才能站稳。
好丢人。
我不由自主闭上眼睛,掩耳盗铃似的试图假装无事发生——有也是小事一桩,不值得我大惊失色!
耳边听到曾玉菡恨恨的咒骂:“迟雪你个王八蛋,缺大德!别在这里干缺德事儿了,快给我做饭啊做饭!那个,那个……小姑娘,你快来……”
迟雪还算有点节操,在“小姑娘”过来之前放开了我。手从我肩上滑落,溜到手臂,拍了拍。
“出去吧,做好了叫你。”
“迟雪,大王八蛋!”曾玉菡还是很气。
我却完全顾不上,脑袋嗡嗡响,光是要维持表面的冷静就用光此刻所有的自控力了。
懒得理他们,我径直离开厨房。碰上跑过来的茉莉,将她一起带回客厅。
稍后曾玉菡也回来了,与我隔着一段距离坐下。
茉莉看看我,又看看他,最后决定同他说话:“阿玉,你刚才叫我干嘛啊?”
曾玉菡咬牙切齿:“没干嘛,刚才地上有臭虫,现在跑了。”
茉莉又看我:“阿程,我们家怎么会有臭虫啊?”
“……”
我发愣地看了她片刻,终于有些醒过神来,胸腔中立即涌上无法分辨成份的情绪。面对她,却都化作习惯性的温和微笑。
“因为臭虫也喜欢干净的地方,你快写作业吧,写完就可以吃饭了。”
茉莉意兴阑珊:“哦。”
三人各自为营。
我脑子里似乎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有一些零碎的画面闪过,多是关于十六七岁的。
那时候迟雪比我更早步入青春期,他本来就话少,心思多了之后话更少。我并不能时时理解他的沉默,曾误以为他有意不理我,便也有些生气。
青春期的冷战常常来得莫名其妙。那一阵子我们就由此展开冷战,天天一起出门、回家,走在路上却总保持一段距离,谁也不说话。
向美芳当妈一贯粗糙,一般而言她都不把两个儿子的僵持放在心上,高兴了会调侃两句,不高兴就当看不见。
但那次冷战特别久,没有一个月也超过半个月。她兴许是看得有些烦了,挑了个休假的日子带我们去游乐场玩。
彼时新建的游乐场是阳城的新地标,每天都有许多游客光顾,我们三个很快被盛大的开业花车游行和人群冲散。
我是最着急的人,再也没顾上玩任何项目,一直在找他们。
到如今,当然已经完全不记得找了多久,是怎么找的,脑子里浮现的画面只有找到那一刻。
然而他们可比我潇洒得多,非但不着急,还各自挑选钟意的游戏玩上了。见到迟雪的时候,他正专心致志瞄靶,准备射箭。
印象中,我就站在靶心后面等他放出那一箭。最后如愿看到他惊慌失措的脸,自感扳回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