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场景自然不是正式拍摄时用的地方,他们稍微沟通了几句,确定彼此走位。接着,很快便角色上身,顺顺当当地在我面前演完了剧本上那三段戏。
示范教学确实有用。
这么看一遍,再对比自己脑子里想象过的表演场景,我就明白二者有什么差别,我靠想当然构思的演法缺陷何在了。
迟雪扭头望向我:“怎么样,你自己来一遍?”
他仍然面无表情,看我的眼神和看其他演员无异。这个样子,到和他之前预警过的“凶”有几分贴近。
“好。”我走上前,对对手演员弯了弯身,“如果表现得不好,请多指教。”
对方笑笑,抬头看着我:“迟导说你灵得很呢,我看也是,上来感觉就对。”
我转头去看迟雪,他却错开视线低下头,翻翻手里的剧本:“开始吧,第一段去实景那边,其它的看感觉自己安排走位。”
“走吧。”对手演员努努头,一副尽心带我的样子。
我依照自己构想过的,再结合迟雪刚才的示范,去进行这场排练。因为简单,完成得也相当顺畅。三段戏走完,我能感受到对手的满意。
这时,道具组那边过来打招呼,说场景已经布置妥当。
迟雪点点头,道:“再等一会儿太阳,晒到那边水井的时候就开拍。”
又叫来化妆师,边打量我边吩咐:“不用怎么化,突出纤弱感就行了,之前林子童用的那套衣服别给他穿了,用我早上拿来那套。”
“好的,向程,跟我来吧。”
化妆间就在这栋房子一处不入镜拍摄的房间里。
可能因为是现实风的现代戏,用在人物身上的服装和道具都不多,一个房间还显得过于宽敞了。
坐下来任人在脸上涂涂抹抹,只为了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这种体验还是新鲜。
眼看镜子里的自己一点点发生微妙的变化,我好像真的就被另一个灵魂附了身。
妆完成后,站在镜子面前,我一时间真的认不出自己。
那个人——戏里他对关山说,自己叫顾白,名字是关山的父亲起的,不仅如此,他的一切都是他父亲给的,他一直活在他的庇佑下——也是阴影下。
迟雪给我准备的衣服,是一件特别宽大的T恤和一条花得很不正经的短裤,T恤几乎能将裤子遮掉一半。
我身高一米八二,在南方人中着实算高的了,可那宽大的T恤竟然好像将我整个都罩在了某个牢笼中。我变得无比乖顺,无比脆弱。
然而我的眼睛又被化得格外深邃,眼珠被放大,黑得十分纯粹,透出一股压抑而厚重的不服、不甘。
我疑心,不管谁和这双眼睛对视上十秒钟,都要心跳加速,心惊胆战,一生难忘。
“太阳晒过来了,迟导让我问问,你们这边怎么样?”一位我不知道是场记还是什么的工作人员跑上来,敲门催道。
“已经好了。”化妆师拍拍我,给予鼓励的目光。
我随来人一起下楼,院中果然一切准备就绪。迟雪背对着我在和黎繁说话。
后者见到我,抬手挥了挥,又指指天井,示意我赶紧就位。
迟雪见状,转身看过来。
当视线落在我身上那一刻,他的眼尾肉眼可见地收紧了。直至我在天井边站好位置,仍能感觉到他的目光。
我不是在镜头下开始人生第一场表演,而是在他灼烈的眼神下。
作者有话说:
下一更应该是星期六晚上。本月剩下的时间应该都是看榜单任务来更了,虽然也没剩下多少天,而且可能压根没有榜单任务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