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燃侧过头,看向倚靠着自己睡着的人,浓密的睫毛垂落下来,最终是没有出声。
这么多年来,始终有一个问题藏在他心底,没有问出口——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连一声分手都不愿说?
他眸色深了几分,从江忱身上收回目光,正想示意林郁打开车门,肩膀上的人却醒了。
“嗯……”江忱眉头微微皱了下,眼窝深陷,尽显疲惫之色。他缓慢坐起身,轻轻喘着气,几秒后,看向车前镜里的冷峻面庞。
喉咙轻轻滚了下。
“顾老师……?”
“醒了?”顾燃掀起眼皮,“昨晚那名杀人犯已经被警方带走。我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
江忱一怔,显然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那现在……”
“到你公寓楼下了。”
江忱沉默片刻:“谢谢顾老师。”
“不客气,”顾燃一顿,提醒,“拍摄时间宋导那边另行通知。”
生疏的话无形将距离拉开,仿佛之前发生过暧昧都只是意外。
的确也只是个意外。
江忱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换下未干透的衣服,手机就响了下。
看到备注的刹那,江忱的眸色暗了下去。
他注视着上面闪烁的名字,过了很久才接通。
电话那一头声音嘈杂,男人的语气分外焦急。
听见对方放低姿态的恳求,江忱没有出声,甚至连一丝动容都没有。
同样的话,听了太多次。那颗心早已变成坚硬的寒冰,再滚烫的热血也无法融化。
长久没有得到回应,男人突然停止了说话。
沉默蔓延开来,气氛变得异常尴尬。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咬咬牙,终于狠下心,叫出了那个连自己都生疏的称呼:“阿忱。我知道这让你有些为难……可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
见江忱依然无动于衷,男人急了,语气里多了一丝相逼的意味:“当初你有麻烦,不也是我……”
“够了。”江忱说。
男人一怔,话音戛然而止。
“多少?”
男人有些局促地报了个数字。
江忱沉默片刻:“好。”
答应来得太过突然,男人过了整整一分钟才回过神,握着手机的力道不知不觉松动几分。
他舒了口气,眸底却划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冷静而又锋锐。
然而下一秒,他听见江忱开口。
“这是最后一次。”声音很轻,却比极地的雪还要冰冷。
男人还没来得及回话,江忱已经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