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知想到了什么,顾燃这回停顿了很久,久到让江忱以为,刚才那一声只是错觉。
“到家告诉我一声。”他的声音很轻。
那个瞬间,江忱的心隐隐疼了一下。
他突然开始为今晚没喝酒而后悔。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该说点什么,然而别墅的门却已经被人打开。
来接人的是顾家的管家顾樾,年近四十,是一位相当儒雅的绅士。
看见江忱,顾樾略微有些意外:“少爷,这位是……”
“剧组的同事,今晚送我回来。”顾燃回答。
“哦……总觉得有些眼熟。就像……”
“我今晚喝了酒,”顾燃打断他,“你来把车开进去。”
“是,少爷。不过,这位先生需要留下过夜吗?”
“不了,他晚上还要回去。”
“知道了,少爷。”顾樾冲江忱点头致谢,很快上了车。
红色的宾利驶入别墅内,大门缓缓在他面前关闭。
记忆回到许多年前,他第二次来到顾家。同样是他和顾燃一起,同样的地方,遇见顾樾。
连对话都和今晚无比相似。
“少爷,您身边这位是?”
“我同桌,这个假期来给我补课。”
“原来这位就是夫人口中的江少爷。那么,我去为江少爷准备房间。”
“我看不用。江老师敢接这个补习,想必做好了一夜不睡的准备。是吧,江老师?”
……
……
曾经的针锋相对在回忆里被赋满了深情,在现实里却只剩下一片凉薄冷清。
江忱没有让周晏来接,当晚打了车回公寓。由于身上被雨淋湿,先去浴室冲了把澡。
他将自己沉入了满载着水的浴缸里。
像是溺亡一般。
起初是呼吸困难,紧接着意识消退,无数记忆碎裂在脑海,越来越模糊,直到快要失去求生欲。
在与你分开以后,我习惯了独自在夜里抽烟,也学会了在空旷的街道飙车。在每个深夜温习濒死的感觉,用痛觉来覆盖无用的情绪,也驱逐着名为过度思念的病和瘾。
但我戒不掉的,始终是你。
一个小时后,江忱猛地从浴缸里坐起,被竭力遏制过的呼吸变得急促、衰弱。
镜子里倒映出他的模样,狼狈而又落魄,却带了股狠劲。水珠沿着发丝一滴滴滑落,温度凉得像是要凝了血液。
他平复了下呼吸,从水里起身,披上浴巾离开了浴室。
习惯性拿起桌上手机,却突然想起顾燃让他到家后回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