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璋闻言由内而外地打了个冷颤，垂下头去不敢看他。

虽说平日里两人常以兄弟相称，见面有说有笑看似关系不错，但陆承璋心里清楚那不过是对方在消遣自己罢了，心情好赏脸叫一声哥，心情不好随时都可能翻脸不认人。“老弟“这称呼是他随口叫的，没想到对方中意得很，于是便察言观色地一直叫到了现在。其实这一声“老弟“出口，他觉得自己在叫大爷。

“我跟采卿五年未见，这五年来我一直都在找他，我以为他不会再来上海了……突然又见到他我脑子里很乱，我当时眼睛里只有他，忘了你还在那里……我真的，我带他走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也不是故意要给你脸色看……”

“哦？是吗？”祝南疆起身走到他跟前，浓密的睫毛下滤出一波似笑非笑的目光，“你当时脸色可是难看的很呢，我以为你要为了他跟我动手。”

“我怎么敢，我脸色难看是因为采卿……你知道他，他跟我……”

“我知道他是你的老情人，当年你迷他迷的神魂颠倒，出了事他就抛下你跟着肖家去北京了……啧啧，看不出来这小裱子心肠还挺狠。”

陆承璋听出他这是在故意揭自己的伤疤，但是除了装傻充愣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是这么回事，我一看到他就气昏头了，不是有意要冒犯你。”

“本来么，我是打算趁这机会让你跟他叙叙旧，没想到你这么开不起玩笑……我他妈的就是活该，干什么非得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是是是，这事全怨我，我这不是来给老弟你赔罪来了么？”

“什么赔罪不赔罪的，你我之间别搞得这么生分。”祝南疆突然咧嘴一笑，伸手抓起陆承璋的左腕，“不过，到底是你从我床上抢人，这事怎么讲都是你不对……哥，你不能这么欺负我啊！”

“是我不对，你想要我怎么补偿？再给你找几个人来怎么样？”

陆承璋脸上堆笑，心里却是愁苦万分，恨不得当场哭给他看。对方要是上来直接给他两个大嘴巴子倒也痛快，总好过现在阴阳怪地说着些令自己接不上嘴的话。

“别，我这头还疼着呢，人来了我也伺候不起……”祝南疆捧起他的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摩挲捏弄，仿佛在把玩一件精巧的工艺品，“托你那小美人的福，我头一次尝到脑袋开花的滋味。”

“是，这事也得算在我头上，误会，都是误会……“陆承璋很紧张地绷直了身体，怕对方会突然把烟头摁在自己的手背上，这种事他做的出来。

祝南疆倒是没有把他怎么样。松手退回到茶几前，他抬头猛吸了一口香烟，然后把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冤有头债有主，都说了是误会，我也不会存心刁难你。不过这段时间我因为破相见不得人，很久都没有快活过了，你是不是该安慰安慰我？”

“只要你一句话，今天晚上我就把人给你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