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貌岸然的东西,放着正经人家的姑娘不要去招妓,真是有意思的很。
沈秋儒生怕云连再起刨根问底的心思,赶紧引开话题:“对了小云,鸣春饭店门口新开了家澡堂,按摩的师傅手艺特别好,一会儿要不要顺路去舒服一把?”
云连闻言有些心动。自打来了沈阳,他不是在忙生意就是跟着沈秋儒瞎晃悠,已经很久没有安安心心泡过澡了。前排的阿申也转过头来,挤眉弄眼地暗示他赶紧应了。
正要开口,他却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一身伤疤。
云连知道这副身子脱光了不好看,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把自己弄成这鬼样子,但有些东西,一旦留下了就轻易去不掉。平时他不太在乎自己的外观,在陆承璋面前赤身露体的也不嫌丢人。可现在,面对沈秋儒,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拿不出手”了。
——他要是看到我身上的伤,一定会大惊小怪地问个不停,我该怎么跟他说呢?说了他也不会懂的,他一个当记者的,一辈子都不会挨刀枪……他顶好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了。”想到此处,他故作冷漠地道,“今天不想去。”
沈秋儒见云连神色有异,怀疑对方还在生自己的气,于是很识相地闭上了嘴。
“小云脸皮薄。”他想,“逗他一下,就跟我闹起脾气来了。”
云连回到宅子,突然接到手下的通报,说是前阵子刚在他们这里定了一批盘尼西林的药房老板突然反悔,东西不要了。
“严正开?他怎么说的?”
“姓严的说他最近资金运转不周,掏不出先前讲好的价钱了,正好碰上有人低价出相同的货……”
“洋药这么不值钱了?我记得当时他可是找不到货源才主动寻上门来的。”
云连眯起眼睛看着手下,听语气就像是在问某个朋友怎么爽约没来赴宴。但阿申知道这正是老板暴怒的前兆。
云连这一行人本非经商出身,加之在上海滩混出了名堂,没人敢招惹蒙骗他们,因此向来赚的是快钱,往来交易也没个规矩。这回若是趁早问药房收取了定金,想来也不会再起争端,可惜一时疏忽,没想到对方突然来这么一茬。这年头西药是抢手货,就算严正开不收,也能找到别的买家出个好价钱,但依云连的性子,这事不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那边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