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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西北重城安川,在大启内很多的地方,都有女子出嫁卷长发,男子出嫁戴耳饰的习俗。

此刻已值静夜,烛火晃动之下,层层垂落的帐幔之后,传来很轻的“嘶”声。

极有经验的姑姑挽着墨发,发梢软软地卷曲着绕回颈前,以示其安川当地、成亲已久的身份。她上了年纪,大约有近五十岁,是实打实的老资格。

不过安川城地处偏远,臻姑就算是指点过很多嫁娶之事,也是头回遇上这么清贵的贵人。

她卸了之前用来穿耳孔的银饰,将景王那边儿送来的一只玉质耳环呈上来,道:“国师大人?”

郑玄总是想抬手碰一碰耳垂,但又忍了下来,他慢慢地放下手,指尖触过那只玉质耳环,闭上眼由着臻姑给他戴上。

不沉,有点冰凉的感觉。

“国师大人。”臻姑对着铜镜看了一会儿,满意道,“等到明日,便是嫁过人的男子来伺候您了,景王殿下是全天下万中无一的巾帼英雄,待喜车过城时,必有全城百姓感念她的恩德,为您……”

她不说还好,真说到明面上,郑玄几乎有些听不下去了,他耳根发热,原本霜白的肌肤跟着泛红,在心里默念三清祖师,又有些惭愧地想,祖师他老人家现在,大概不想让自己念。

郑家如此高的门第,从没有过男子嫁人的先例。郑玄深深地吸了口气,想到昭昭靠近过来时那双明亮的眼眸,那些情真意切、语意缱绻的话语……让人无法拒绝。

只想对她说,好,我嫁给你,永远留在你身边。

莹润的玉环缀在白皙耳垂上,被烛火映出软融的光。等到臻姑将诸事再次讲过一遍离去之后,郑玄才将方才呈过耳环的托盘放置眼前,从木质底层下抽出一张叠得很整齐的纸条。

他抬手展开纸条,一眼便认出这是沈青鸾的字迹。

不能相见,连话语寄托纸上,都要悄悄地进行,否则便是破坏了规矩。景王殿下恐怕两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委屈。

郑玄抬指触过墨迹,有些眷恋地抚过署名上的“昭”字,目光移开,从头看起。

一字一句,都带着缠绵的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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