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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意前脚儿到,后脚儿便收到了那位传闻与国师大人相似的男子。庆曼婷拨了拨眼前血呼啦嗤的眼珠子,伸手从小侍身前抽来布巾,把刀一抹,露出个森白雪亮的锋刃来。

那位名唤贺青洲的倌儿便被押来,捆个结实。此刻脸色惨白,连唇上也无甚颜色,乌发早在途中松散,披落下来,遮住了半张脸颊。

这里是刑房模样的地方,黑布隆冬,四处无光,唯有女人身前一盏小灯,燃得正直,再就有一个热炭盆,在手旁烧着,热意逼压过来,令人生畏。

庆曼婷挥手让那几个哑巴太监滚出去,慢慢地擦手中那把刀。在她身后,有一个不成人样的躯体挂在刑架上,此刻发须、双眼、左肢全部无影无踪,口中塞珠,却还活着。

旁边呆立着一个小侍,看来也不过七八岁。眼眸漆黑无神。

方才来的路上,那身尚还算值钱些的衣裳全被拿走,贺青洲只着中衣,低首颤抖,不敢抬头。

庆曼婷抹干净了刀,道:“抬起头来。”

这地方是个神鬼不知的所在,其中奇特诡异的手段法子数不胜数。庆娘手下也有一拨儿人在,但此刻并不在此处,她便亲来看看这一位皇帝送来的人。

贺青洲轻轻蜷起手指,依言抬首。

他容貌与郑玄确有七分相似,眉如墨画,却稍显长那半分,双唇似笔锋勾描,弧度虽柔又过于朱。不必仔细探问,只若熟悉国师大人的人瞧上一眼,便知道是个冒牌货。

但贺青洲得这几分颜色,也绝对是个无法反驳的难得美人。玄灵子一身孤清冷绝,心魂在世所不存之地,不容得他人把玩淫亵,而眼前的青年,颤抖含泪,眼中蓄了一片柔与惧,像是在什么娼馆窑子里打磨出来,专伺候贵胄女官的。

不得不说,庆曼婷眼光毒辣,一见便知。

她勾起贺青洲的下巴,冰冷的刀身往这脸颊上拍了拍,见他慌忙闭眼,泪不能收,便觉一时有趣,问道:“你是因何犯了过错,被送到这里来?”

“奴……”

“哦,奴籍。”庆曼婷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再拍了拍他的脸,“长成这样,不遭人觊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