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昭昭,他该后悔负你。”
沈青鸾从方才起便怔住了,现在才堪堪回过神来。她发现这间房屋的背景显然不是郑玄在山中的竹苑,而是华贵典雅的国师府!
郑玄回来了?他的身体状况怎么允许他再沾权术?他不怕死吗!
郑玄当然不怕,他的眼中早沉寂如灰,却有一种孤注一掷的温柔。他缓缓地握紧玉佩,以一种小心翼翼地姿态,很轻地吻了她。
沈青鸾从他叫自己的小字“昭昭”开始,就陷入一种脑内混乱状态。她的小字按理说只有当年救她一命的小皇子齐谨言知道,即便齐谨言早将这件事忘却了。但她犹记得当年睁开双眸的第一眼,看到的绝对是齐谨言,绝不会有错。
郑玄又是从何处知晓的?
沈青鸾被郑玄时刻带在身边,她看着这位国师大人再入庙堂,手段比之前冷酷何止十倍。一步一步地为新皇编织罗网,收拢陷阱——
沈青鸾沉默地观看着,她只是一块玉佩而已。即便是一块陪着郑玄孤枕难眠到深夜的玉佩,她不能说话,不能动,不能出言劝他。
……你很累了,收手吧。
她与齐谨言的恩怨,以那杯毒酒做结,一命还一命,从此两清。她功高震主,落得如此下场也在情理之中。
她对齐谨言,仁至义尽,全都还尽了。
而在郑玄咳出鲜血的每夜,在他殚精竭虑为她复仇的每一盏烛光下,沈青鸾都不知要用什么表情再度面对这个人。
郑玄……喜欢她?她迟疑地推测。
此时的郑玄,在朝中的地位已不下于当年的她,麾下收拢了神武军、神锐军两方重军。想必齐谨言此刻,应该是焦头烂额、彻夜难眠的吧?
而一身青色道袍的国师大人,此刻却静立月下,眸光幽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