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谢恒颜喝完水,印斟不着急喊他起身,而是脱下外袍给他冰冷的木身裹住,帕子浸过凉水拧干,轻搭在傀儡滚烫的额间,继而低声对他说道:“……躺好,先别乱动,让我看看你的伤。”
谢恒颜倒不是不想动,他是完全动不了,彼时印斟刚背他下山不久,两人于山脚下的一处石洞里咱歇,而此刻蔓延的火星与烟雾仍在山间游离不断,再加容府设下的封_锁并未撤离,只稍有过大的动作,便容易叫人发觉异常。
所以印斟带着谢恒颜,准备等夜色更深,守备较松懈之时,再施展术法从扶则山脚下离开。
但现在面临的只有两大问题,一是具体应当往何处去,二则是谢恒颜的伤势,具体严重到了什么程度。尤其刚下山时,印斟已注意到了,原本谢恒颜的业生印十分脆弱,却又一直无法得到任何形式的修缮,如今再遭康问一剑刺来,伤口在显而易见地不断扩散,以至于谢恒颜昏迷之际,印斟压根不敢怎么动他,一面是要降温,一面是要保暖——但难免想到之前在永村那夜,印斟曾与谢恒颜一道护命符,作为交换,谢恒颜还摘下傀儡赖以生存的獠牙送他,现这枚獠牙仍于印斟心口处系着,从始至终保持着它那一份温热。
“你有受伤没有?”谢恒颜看印斟在解他的衣带,总归是忍不住问道,“你是……如何来的?外面情况怎么样?”
“外面早给烧成灰了,与其担心别人,不如先担心你自己。”
印斟说着,要扶谢恒颜起身,以便观察他的妖印,但这一举动,却让谢恒颜巧妙地避开了。
谢恒颜艰难地抓住印斟的手腕,说:“你先找地方去吧,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儿……容府的人追来怎么办?”
这话如果放在平时,印斟也许就听了,成功由他转移注意力。但印斟不傻,他知晓谢恒颜是如何一番心思,所以这一次,印斟强行上前,掰开谢恒颜试图遮掩的手臂,谢恒颜脸色一白,下意识还想隐藏什么,慌乱间不由轻声唤道:“印斟!”
印斟没费多少力气,轻而易举揭开了他的衣袍——此后,傀儡四分五裂的妖印,及在旁绕一圈的数余骨针,都在印斟眼底碎为不堪一击的齑粉。
那一刻,印斟几乎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他试图伸手上前触碰,但根本来不及靠近,谢恒颜已疼得缩了回去,随即落下痛苦的泪来,印斟又想替他揩泪,可是傀儡的侧脸真的很冷很冷,冷到印斟几乎产生了绝望的想法,他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他亦不知所措地回望他,两人彼此茫然地对视着,谢恒颜终于支撑不住,双目微闭,及至趔趄着倚回身后的石墙。
他对印斟说道:“你快走吧,别管我了……走吧!”
“为什么?”印斟问他,“我给你的护命符呢?”
谢恒颜仍自紧闭着双眼,冰凉的薄唇抿成一线。印斟问了许久,也未得到回答,他耐不住更靠近些,额头抵过傀儡由水浸湿的额头,痛苦地问他:“……护命符呢?”
“那是什么护命符啊……”
傀儡眼底尽是晦暗的一片:“如不是我一早将他拆了,康问那样致命的一剑,想来该刺进你的心上了……”
沉默,印斟终于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黑暗里,他注视着谢恒颜光渐薄弱的双眼,谢恒颜也悄悄抬起头来,反看向他的,那一双……总是浸满了寒冷的眼睛。
“印斟,你未免太小看我了。”谢恒颜叹声说道,“咱俩认识这么些年了,往往你心里如何想的,我岂会看不出来半点?你既做了护命符给我,诓我说没有任何代价,偏像这样自欺欺人的话,让我如何信你呢?”
印斟深深凝视着他,谢恒颜却略微抿唇,别开了脸去。双方各又是一番无言的沉默,片刻后,印斟转向谢恒颜,沉声问道:“那现在呢?”
谢恒颜疑惑地抬起了眼。
“现在,你又能猜到,我是如何想的?”
印斟如是说毕,单手掰过谢恒颜的面颊,继而蓦地上前,狠狠吻住他毫无血色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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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解释下为什么紧要关头,印斟忽然来一个霸道总裁式亲亲
因为在卷一的时候埋过伏笔,说柳周儿业生印受损,成日倚靠吸食人类的x气续命,不想打这个字是因为,听起来好像在kaiche啊,但有一说一,柳周儿是靠开青楼为生的,她吸食人类的x气,除了靠kaiche别无他法。
到谢恒颜这里,为了保持画面的美好,我们就暂时用亲亲代替吧(其实是没把握写那么高难度的che,毕竟搞破木头需要一定技术,都怪印斟技术不到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