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颜自知走不了多远,索性就近停在山路最末一端,将印斟藏进一处半人高的草丛下。末了,扯开外袍给他半垫半盖着,自己则蜷缩起来窝在一旁,几乎是战战兢兢守了一整夜,及至次日近天明时,才难忍倦意一头歪进印斟怀里。
——等到再度睁开双眼,天外已是彻底大亮。
谢恒颜一个激灵坐直起身,衣袖间沾的全是山间的露水。彼时印斟仍在身边躺着,只是稍稍换过了姿势,空出一手揽着谢恒颜的肩膀。
“印斟?”谢恒颜小声唤道。
印斟没出声,双目犹是禁闭,起伏呼吸倒是均匀,想是尚在熟睡中未能苏醒。
谢恒颜又凑近去扒拉两下,今时借头顶几束微渺的白光,方见印斟外一层破烂的衣裳,胸前背后各带有几处明显的划痕,另外有些青紫的淤伤覆在额顶,大有可能出自成道逢之手。
——幸而除去这些之外,并未发现更为致命的伤处。谢恒颜拉着印斟,将人全身上下都仔细检查了一道,直至确认目前印斟不会有任何危险,谢恒颜方是披衣转身,悄然走向了树丛外一道蜿蜒曲折的山路。
约莫巳时,天上一轮秋日正旺,街口小酒馆刚开门后不久。
平稞说,谢恒颜就像一只发了情的公猫,昨夜半夜三更爬墙出去,天刚亮又一身脏兮兮地回来。
小绿问他人去了哪儿,谢恒颜也不说话,只飘忽着钻进卧房里,三两下换一件干净的衣裳,后又鬼鬼祟祟地想要出门,这会小绿却追了上来,扯着他的衣角疑心问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没……没什么。”谢恒颜压着嗓子,装作若无其事,“昨天……不是烧了那只鹰么?我怕容府那头派人追查,所以在外守了一整晚……没睡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