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什么话?他们会变成现在这样, 还不是因为你在背后作乱!”
耳畔水声四起, 倏忽之间,自那池底显露出一张异常陌生, 支离破碎的模糊人脸。
那是在谢恒颜所有记忆中, 从来不曾出现过的面孔。
“环绕海岛数周,控制时间变换的那道屏障,只有通过我的生魂触碰,方能进行短暂的破除。”
它对谢恒颜如是说道:“只是我的生魂,早与海岛的生死存亡,形成不可缺失的共生关系……一旦我离开这片海域, 整座海岛势必因此覆灭, 而我亦将魂飞魄散, 永堕万劫不复之深渊, 往后再无复生机遇。”
“为什么?”谢恒颜僵声问道, “这道屏障不是由你亲手设下的吗,难道连你自己也没办法解开?”
然而,它没有给他任何确切的解释,到头来,终究只有那决定性的一句话。
“我需要一个无魂无魄之人,代替我在海岛上的必然存在,从而与之形成新的共生关系。印斟只有这么做,既不会产生过量的影响,我也能够顺理成章与屏障脱离,同样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引领那艘大船,突破这片海域,回到寻常人所在的外界中去。”
“为什么是我?”谢恒颜皱眉问道,“为什么不能是别人?我一样想同印斟一起出海,凭什么我要成为最后留下来的那一个?”
“天底下哪来这么便宜的事情,你想出海,我想出海,他也想出海!……你们所有人,都自私贪婪地妄图活下来,比谁将来命更长。”它探出手来,拧住傀儡的下巴,继又狠声说道,“你想知道凭什么,你,会成为留在海岛上的那一个——这些话,你得拿去问谢淙!他亲手嵌在你心口里的骨针,原本该是属于谁的东西!”
谢恒颜浑身一震,随即低头下去,迟迟望定于自身胸口,那处正随时面临着枯竭腐烂的位置——而当“它”再次伸手前来,似想借以指节触摸的时候,谢恒颜却警惕地拉紧衣襟,并不动声色地朝后倒退数步,待要说些什么,“它”却率先一步开口说道:
“我对你一块木头,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一切长话短说,如果你还想活下来,见到谢淙,把所有来龙去脉问清楚的话——你就老老实实留在这里。其余的,我自会带那些该出去的人,一并乘船离开海域。”
谢恒颜硬声道:“倘若我偏要走呢?”
“你可以试试看,是他们死的快——还是你一个人走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