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当然是遭受谢恒颜一顿白眼,外带之后几天都不肯好好同印斟说话。
而今两人同住一顶小帐篷里,日子过得平淡如水,和所有村民一样简单又忙碌。印斟感觉就像回到当初在璧御府的那段时光,只是从前身边那些人,都变成了一只爱笑爱闹的傀儡——他原来不曾料想,自己身为成道逢的徒弟,竟有一日会沦落到与妖物一起,同屋吃饭,同屋睡觉,不时按着耳鬓厮磨一番,就连被子也是盖着同一张。
……这下倒好了,明明说是朋友,偏做得跟寻常人家的小夫妻一样。就连其他村民也总说,他二人如此瞧来,确是说不出的登对合拍。
冬至后有数日,小岛内外下着连夜的大雪。海滩码头附近的浅水已然凝结成冰,渔民们不再忙着撑船远行,而是就近在冰面上进行捕捞。
印斟一早出门,顶着漫天呼啸的寒风,到村外田地里帮忙翻土。
谢恒颜难得没睡懒觉,卷着棉袍和毯子,一咕噜爬起床去烧饭。
这只傀儡厨艺精湛,纵是眼前食材寒酸又稀缺,也一样能做得满桌丰盛。素汤下锅,和着五谷杂粮,熬成淡金色泽;鱼虾切粒,油锅里翻滚,并青豆一起炒得红绿相间;最后再蒸出一盘香喷喷白花花的大馒头,摆在桌前尤其耐看,当真显得色香味俱全。
谢恒颜正站在灶台旁边清洗锅铲,倏而从腰下穿来一双有力的大手,将他整个人一并轻轻揽住。
“阿骞?”谢恒颜看也不看,随口喊道,“今天有没有帮着大家铲雪?当心你娘出门滑倒噢……”
话音未落,又只觉怀里蓦地一热,似多出一样温暖滚烫的物事。谢恒颜幡然回头,却见印斟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边提着个半新不旧的铜壶,直到拉近了看,方知是一只小巧精致的手炉,彼时还正热着,自小孔内冒出缕缕细弱的白烟。
“哇,这这这这个……是从哪里弄来的!”谢恒颜杏眼瞪得溜圆,一时激动得舌头打结,就连锅铲也顾不得了,赶忙前去捧过手炉道,“天呐,好……好暖和,这是给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