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印斟也跟着笑了,依习惯想将傀儡两只小爪子一并捏住,放怀里替他揉搓取暖。
然这会儿还没等到他出手,身后猝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两人同时回头,谢恒颜亦从印斟臂弯中挣扎起身,但见是容十涟不知何时从帐篷里跑了出来,喘着粗气,大步朝他们所在的角落不断走近。
“糖水姐姐!”谢恒颜陡然惊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不打算同乌大哥告别么?”
印斟也是觉得奇怪,原想借势说些什么,那头容十涟却是面色阴鸷,嗓音沙哑,径直朝前踱了过来:“不……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问你。”
——都到眼下这般节骨眼上了,还有劳什子的事情,能比自己丈夫的性命更加重要?
谢恒颜杏眼瞪得溜圆,一时结巴得说不出话:“你这是怎么了?找我啥事?”
“不是你。”容十涟面色沉冷,顾自点了点身后的印斟,“……是你。”
谢恒颜眉心一跳,吓得赶紧回头去看印斟,发现印斟也是一脸错愕的模样,浑然不觉发生了何事。
“你们且随我回帐篷吧。”容十涟声线冷得厉害,“这事不要惊动村长,还有……其他村民。”
彼时帐内未曾燃灯,于四下昏暗混沌的环境之中,偏整整齐齐围坐着三个人——而另剩一个在稻草堆里躺着的,正如同死尸般的纹丝不动,仅留那一头灰白的发丝被冷风吹得不断拂起。
谢恒颜实在想不通,明明乌纳已只剩得最后一口气存活在世上,为什么这时的容十涟不在他身旁守候陪伴,而是选择掉头出来寻着印斟问话?
难道他们人类对于悲伤情感的表达方式,比木头做的傀儡还要更加含蓄内敛吗!
谢恒颜不解地抬起脑袋,然而此时此刻,帐内一个乌纳横躺在正中间的地方,吭不出声,俨然似具不会动的尸体。乌骞和杨德奕也刚好不在,眼下就只容十涟一个柔弱无依的妇人,曲膝跪坐在两个活生生的大男人面前——那画面是说不出的诡异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