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斟问他:“你找什么?”
谢恒颜活像变戏法儿似的, 左摸右捞,最终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团子, 置于掌心缓缓铺开碾平。
印斟原本以为, 会是傀儡闹来玩的一些个小图小画, 纯属无聊娱乐罢了。
——不想当那纸团彻底展现于人眼前之时,其间内容却委实让印斟狠狠震惊了一道。
但见于那纸面正中央处, 赫然是以粗制墨块一笔一划, 精心勾勒出的一艘浅淡船形!
虽说只是再简陋不过的一纸小稿, 但其首尾之间部件俱全, 包括甲板与底板的构造皆已绘得大概, 如若静下心来稍加修饰,便可算得上是一张完整的结构图纸。
印斟低头盯向那张小破纸团,心头不住狂跳,一时竟连话也说不清楚:“这……这个是……”
“你忘啦,我爹原来做什么的?”谢恒颜无比自豪地扬了扬唇,“谢淙以前还住铜京岛的时候,就一直喜欢研究各式船类。在他手下绘出的船体图纸数不胜数,但凡只叫我看过一眼,就能画出完全一样的东西——不管货船还是渔船,基本都是过目不忘噢!”
印斟目光不动,仍旧死死集中于纸面之上,片刻也不曾有过停歇。谢恒颜生怕自己不被人夸,偏又贼兮兮地凑上前去,尤其谄媚地道:“怎么样啊斟哥哥,我是不是特厉害?”
言罢只觉浑身一轻,便被印斟抱小狗似的,活生生给托举起来,正儿八经端放在半空当中,凝神一阵细细端详。
印斟心说,这何止算厉害,简直就是捡了块宝在手里,不知蒙了多久的灰——他原来从不知道,这傻子傀儡竟有这样多的能耐。
但要说起来,也怪他自己发现得太晚,之前谢恒颜还在拂则山的时候,就已在绘图这方面展现过极其高的个人天赋,只不过印斟一直没留意罢了,倒是由此耽误了这样长的时间。
“你什么时候画的图纸?”印斟忍不住问,“我怎么完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