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斟这回是学聪明了,左右又不能越界,也不能开口说话,就纹丝不动地坐稻草堆上,睁开两眼盯着他看
谢恒颜却是铁了心要和他绝交,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帐篷里的烛灯给熄了,再一个翻身躺回了自己的稻草堆里,拿背对着印斟,甚至不肯赏他一个正脸。
——这是他们俩自从谈话失败之后,正式分床睡的第二个晚上。
印斟是觉得没有什么,毕竟过往的二十四个年头,他早已习惯一人独来独往,从不曾刻意与任何人保持过于亲密的关系。
但现在唯一感到非常挫败的是,昨晚那一些话,并非是印斟一时兴起,而是他近来思忖许久,认为必须要向谢恒颜说清道明的一项决定。
他本身不是一个对待感情很随便的人。只是在听说谢恒颜想要与他生孩子的那个时候,他便开始认真思考两人间的关系,是否有真正上升到这样的程度。
很显然的是,谢恒颜没有,印斟也一样没有。在傀儡眼里,喜欢谁其实都不存任何区别,尽管印斟一直做出不同的努力,试图让他理解,让他明白,但光提到这一点,其实印斟自己也没有喜欢过人,所说出来的话也不存任何的说服力。
于是他们现下碰在一起,就当真像是石头碰上了木头,两边硬碰硬,总都磕得十分的难受,偏又是用尽办法也不得其解。
最后印斟想了很久很久,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觉。终只好睁开眼睛,望着谢恒颜的背影,足足望了一整个夜晚。
自然那头谢恒颜一个人裹着一张毯子,也冻得久久无法入眠。
但木头终究是快木头,就算当真冷死,也憋着绝不肯啃声——两个傻子就这么彼此对着沉默,等到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刚好室外的雨已经停了。印斟赶早起床出海,顺带往谢恒颜枕下偷偷塞了一张纸条。
他在上面极其认真地写着——我给你带好看的贝壳,如果你觉得喜欢,能不能不生气。
放完纸条之后,见人还睡着没醒,印斟又把自己的毯子给揭了起来,盖到蜷成虾米的谢恒颜身上,再帮他把四个角都掖得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