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家与别家相对不同的是,乌纳早年时期落难到海岛上,带身上的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能用以补给的丰厚粮食,而是一大箱子杂七杂八的新老书册——如今这些书册,已在身边伴随几十余年,早就泛黄卷边了。平日乌纳忙于出海捕捞,也没时间去打理翻阅,于是这些东西,就让闲着的乌骞一头扎去看了个遍,由此生出对外界的无限渴望与向往。
“乌骞那孩子……打小就那样,书读多了,脑子里想的东西自然也多。”
光线昏暗的小帐篷内,年轻姑娘点燃一盏烛台用以照明,随后端把椅子坐到桌边,一边舀糖水一边对谢恒颜道:“你看他能蹦会跳的,每天到处钻来钻去。他爹未老先衰,每天都在‘病发’的边缘,而我现在怀着孩子……我们俩谁也管不了他,生怕哪天没看住,人就闹出事了——实在没办法,老乌又是暴脾气,每每追着孩子打,我拦都拦不下来。”
谢恒颜接过她手里的糖水,仰头抿一小口,喉间顿时一阵甜滋滋的,感觉甚是舒爽宜人。
姑娘瞅着傀儡傻兮兮的样子,却又忍不住笑了,问他:“好喝吗?”
“我很久……没碰什么甜东西了。”谢恒颜眼底湿漉漉的,好像被这碗糖水给彻底打动了,“真的很好喝啊,谢谢糖水姐姐。”
姑娘忙着翻箱倒柜,待得片刻过去,又往桌上添了几碟小菜,虽都是素食,腌萝卜块,腌黄瓜什么的。后又对谢恒颜道:“我听说你没有吃饭,这都是大家伙中午留的,没吃完,你就用着填填肚子吧,晚上再做新的。”
谢恒颜听罢一愣,完全没想还有这般待遇,当下便撑开十只爪子,边吞口水边扭捏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姑娘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村里大家都会这样……想吃就吃吧,菜也都是地里现种的,新鲜得很。”
话音未落,谢恒颜已拣起两根腌黄瓜,嘎嘣嘎嘣嚼嘴里吃了,也完全没跟她客气。嚼完这傀儡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与那姑娘道:“对了糖水姐姐,你刚刚说,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吗?”
“是啊,我确是有话想对你说。”姑娘微垂着眼睫,目光集中在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之上,似有许多心事至今没能如愿疏解。
谢恒颜开心吃着黄瓜萝卜,浑然一副忘我的模样:“那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