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回,乌纳干脆对他摇了摇头,随即明确说道:“我觉得,我有必要说句实话。”
印斟:“……”
“我在这座岛上住了大半辈子,现在已经快要死了,期间不是没有挣扎抵抗过……同样身边有一批人没有放弃,但到坚持到最后,都只能以失败告终。”乌纳极是认真地道,“可能我这样说,会严重消磨你们的斗志。可事实就是这样,几十年都这样过去了,没人能够真正离开,你们也不会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就算那些推算都是对的,谁又可以保证一定能打破屏障,带领所有人成功离岛呢?”
印斟蹙了眉心,淡声反驳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还什么都没试……”
“大家早就已经放弃希望了。何况在村子里,也没人有能力造船……说难听一点,其实我们,都更愿意在岛上心平气和地等死——可能你们初来乍到,不能了解这样的心态。”乌纳打断他,继又无声瞥了身后的帐篷一眼,“现今也就只有老村长一人,心里总还抱有一些念想。但他现在一把年纪也有了,身体状况并不算好,全靠一枚妖印撑着……你们又是何必,要让他老人家多添几分忧愁呢?”
“要照这样一说,我既是闯入这片海域,就应当安安分分待在这里,什么也不去做,浑浑噩噩直到老死为止。”
印斟声音凉了半截,面色亦是带有几分不善。
乌纳只道:“没错,说的就是这意思,你能听懂就行。”
印斟的目光,却在渐渐转冷。
很显然的,他并非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怠惰性子——凡事只要有一线生机,就必定会想方设法去争取。
如今流落孤岛,正因着不明的怪病而命在旦夕,随时都有当场暴死的可能,这要放在任何一个正常人的身上,想来多半都只会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