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印斟摊开臂弯,难得温柔地捧着谢恒颜的后脑,轻轻拍抚着说,“……你别哭了。”
——其实印斟并无安慰人的经验。加之如今条件限制,他们就只能窝在这处狭窄又拥挤的小暗间里,彼此相对,听窗外海水扑打着船身所发出细微的声音,却并不能因此感到半分的平静。
“以往疼的时候,倒没见你哭成这样。”印斟无奈低头,小心替谢恒颜顺起了后背。
这只傀儡,有着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就与他本人一样温顺柔软。
印斟每每在抚摸他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捋过发尾,将那整一块地方,拨弄得更糟糕一些——好似这样看来,谢恒颜便不再同以前一样,显得愚钝顺从,继而生出几分叛逆凶狠的味道。
“你原来也是知道……我会疼的。”谢恒颜嗓子沙得可怕。大概也是哭得太猛,彼时伤得厉害,一时半会儿难发出声。
印斟想了半天,也还是那句:“……对不起。”
谢恒颜说:“我知道了,你不必再道歉。”
印斟却说:“那你别哭了……我不擅长安慰别人。”
“也不是为着你哭。”
“……”
印斟停了片刻,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可是,你在对着我哭。”
谢恒颜固执地道:“我想哭。我难受。”
印斟闭了闭眼睛,轻轻拍着他的脑袋,说:“那你接着哭吧。”
经他这般一说,谢恒颜吸吸鼻子,反不再执着于掉泪,而是躬身缩了又缩,试图紧贴着印斟,朝他靠得更近一些。这一回,倒是实打实与他紧密依偎在了一起,就像两个走投无路的人,在死胡同里碰对了面,最终只能包团在一处取暖,互相索取对方身体里最后残存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