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山间雨停不久,然天色已是彻底暗沉。印斟吃罢米粥,身上热度还未退却,谢恒颜以手替他探过一阵,最后拿来帕子浸了凉水,暂且搁在额前敷上,听印斟似还有些小咳,便耐心叮嘱道:“你先睡着,明日若是还烧,我去镇里给你抓药。”
印斟裹一身被子,原本昏昏沉沉都要睡了,听他这么一说,忽又回头过来嘲道:“还抓药……你身上有钱么?”
谢恒颜理直气壮:“没有,但我可以去抢。”
印斟说:“那你去抢罢,出事了别来找我。”
谢恒颜:“你这人怎这样!”
印斟干脆不说话了,隔过一阵,谢恒颜大概自觉理亏,复又敛了神色,一本正经唤了他道:“喂!”
印斟不咸不淡应了一声:“做什么?”
谢恒颜趴过去,凑到他耳边问:“修神像大概要多少银子?”
印斟眯眼看他:“……你真要去抢?”
谢恒颜:“我就问问。”
印斟道:“少说五十两,不然一般石匠哪肯来修这个?”
“这么贵?”谢恒颜杏眼瞬间就圆了,“我上哪儿去凑五十两银子?”
印斟只道:“把你扔进容府卖了,应该能拿不少赏金。”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谢恒颜别的没听进去,单单拎出一字:“卖?”
印斟懒得应他,只随口道:“嗯。”
后来谢恒颜又追着问了点什么,他人正烧着,脑子也是糊的,完全没能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