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发怔时,程少宫料理完一应事宜,跑来找胞妹:“……杀两百,俘一百,剩下的都逃了,着实对不住你了。”——他一路上紧赶慢赶,连口水都不敢喝,就是怕救不了胞妹。
少商释然而笑:“不怕,逃得了道士逃不了道观。有这些活证死证,我倒要看看骆家怎么全身而退。没了骆家,她骆济通又算得了什么?就算逃得一条命,也只能做个见不得天日的败家犬!”对骆济通而言,籍籍无名的贫寒一生,恐怕比杀了她还痛哭。
程少宫半解铠甲,坐下叹道:“嫋嫋,阿父若见了你今日所为必然欣慰,……还有阿母,她这辈子看最错的一个人,恐怕就是你了。”
“三兄过奖了,你与两位兄长自小长于战阵边上,耳濡目染,想来更是了得。”少商累极,口气都柔软了。
程少宫苦笑着摇头:“阿父总说,当年他误以为行军打仗靠的敢拼敢冲,吃了几次亏后才知道,越是大战,越要冷静自若。阿父说长兄倒是冷静了,可是筹谋太过,缺了几分冲劲,似今日这般一百对五百的,长兄绝不肯动手。次兄倒有冲劲,可惜受不得激,得找个压得住的镇着,还有我,咳咳……我就不说了。”
少商听了这番话,并无多么高兴。沉默许久,才道:“不瞒三兄,当年我急着嫁出去,就是想尽早摆脱家里,将来做出一番成就给看不起我的人看看。过了这些年,我如今发觉,别人怎么看我,我早就不在乎了。”
程少宫感慨万千,拍拍胞妹的肩头。
“阿兄,有吃的没,我饿了。”
“我也是一天没吃热的!赶路时在马上把干粮啃光了……等会儿吧,我刚才看见有人掘坑起灶,想来就快有的吃了。”
“唉,这些大老粗,能做出什么好吃来,中午那顿好险没噎死我,赶紧把烧火做饭的从那荒郊野岭接回来才是要紧。”
“是呀,马车上还有我存的翠香坊糕点呢。”
少商缓缓转头:“……我昨天问你,三兄不是说都吃光了么?!”
“呃……这个……”
少商大怒,扑上去欲打,少宫边笑边挡:“行了行了,我分你一半还不行吗,别打了……别打了……咱们做点正事吧!”
“什么正事。”少商没有力气,只好暂时鸣金。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审审被俘的骆家府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