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当年他一身暗金绯袍如血色漫卷,风华无双,而此时他只身着一袭半旧的玄色长袍,无织无绣,面带风霜之色,两鬓银丝微闪,清冷俊美的让人心痛。
此时周遭至少聚了五六十号人,此时一片安静,从震惊至圆睁双目的太子,到气的浑身发抖却不知是该开骂还是开打的袁慎,以及旁人,都不知愣愣的看着事情发展下去。
少商一阵气促胸闷,定定神,才道:“霍……霍大人,请不必如此……”
霍不疑已重新扣好了一边马镫,正合握着女孩的脚踝要放入马镫,闻言抬头,缓缓收紧手掌,捏紧那支细弱玲珑的脚骨。
“我现在,连给你调马镫都不配了么?”他深深的看着她。
一旁的程少宫张大了嘴巴,在心中疯狂呐喊——话不是这么说的吧!谁家的前任未婚夫,一言不合上来就摸腰捏脚扣马镫的啊!
少商却瞥见他的手背,苍白肌肤上覆着几处斑驳狰狞的伤痕,她颤声:“你的手怎么了……”
霍不疑垂下浓睫,轻声道:“冻伤,后来烂了,如今结了疮疤,已经好了。”
少商狠狠的瞪那伤痕,死死的咬住嘴唇。
霍不疑怔怔的望她:“你不问我疼不疼吗?”
少商几乎把嘴咬出血来,倔强的用力摇头,最后道:“霍大人,我要回家了,请站开些。”
霍不疑拉住她的缰绳:“还有另一边马镫没好。”
少商用力抽回缰绳,冷冷一笑:“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了,现在没有马镫,我也不会再害怕了!”说完这话,她高高扬起马鞭,娴熟的虚挥一记,黄鬃马立刻飞驰而去。
女孩的动作洒脱飒爽,不过在程少宫眼里看来,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霍不疑不自觉的上前一步,忽然身后一手搭住他的肩头,回头一看是袁慎。
袁慎冷冷道:“多谢霍将军关照吾妇,到此为止罢。”
他也不等对方回复,径直钻进程家马车,倚门道,“少宫,正好我今日无事了,和你一起回家罢。”然后当着霍不疑的面,重重的阖上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