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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梁州牧的妻子正是曲家女,可是梁夫人却刚守了寡,正是心如死灰行尸走肉,于是梁家老父苦苦哀求女儿大局为重,再嫁一回袁家子弟。

在尸山血海和死亡面前,什么悲伤难忍都显得矫情,袁沛不能眼睁睁看着家族覆灭,梁夫人也不能无视老父的哀求,于是他们都妥协了。

做好一切准备后,三家召集所有家族势力覆盖的人丁兵卒亲友拥趸,起出累积了数十甚至上百年的兵械粮帛,数日间杀光了戾帝在胶东地区的爪牙,驱逐了心向戾帝的官吏,占据两郡数县之地为堡垒。比较讽刺的,他们的旗帜依旧是‘清君侧’。

——这仅仅是当时戾帝暴政下一个地区的缩影。

三家无心称雄,只想扛住戾帝的迫害,在乱世中找到合适的‘主君’——数年后,他们遇到了意气风发的皇老伯。袁沛与梁州牧比较幸运,立下军功后得授高位,而相对势弱的曲家就倒霉了些,家族中最有才干的几名子弟不是死了就是残了,因而无法入仕。

“那女子,就是适才那位壮士的妹妹么?”少商从年龄猜测。

梁夫人点头:“她叫第五合仪。他们兄妹俩自幼相依为命,情分甚笃。”

“第五姑娘是怎么死的?”少商追问。

梁夫人道:“那年,我生下阿慎后还未出月,某日第五合仪忽然来找阿慎的大人,不知两人在书房里争执了些什么,第五合仪忽然拔剑相向,更一路闯入内寝,抓着襁褓中的孩子逼迫阿慎的父亲跟她走。”

“呃,这个……”少商不知该做如何表情。

“响动闹大了,惊动了重病中的君舅(袁沛的父亲),他一怒之下让人抬他出去,先哄骗第五合仪放下阿慎,然后喝令弓弩手数箭齐发……”

“啊!”少商惊呼一声。

梁夫人叹道:“第五合仪万箭穿心而死,阿慎的父亲原本不想活了,可是君舅当夜就自尽了,留下遗言‘为父给你的心上人抵命,你给我好好护着袁家’。”

少商惊骇无比:“袁公子的祖父,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么?”

梁夫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袁家才刚从戾帝手下挣出一条命,城池要守,明君要寻,前头有千万难关要过,怎能让一个江湖女子带走年青有才干的家主呢。”

三个家族都保全了,在之后的漫长岁月中缓慢疗伤,恢复元气。

然而袁沛与梁氏的心已经死了,他们的躯体还在为家族尽义务,可他们所有的爱恨与热情都留在了过去,留在最青春美好两情相悦的逝去时光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