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他抢救的烧伤患者也不算少。印象最深的还是有次油罐车爆炸送来的患者。

这些病人因为高温,全身都被烫熟,表层皮脂融化。有的身躯肿大了一圈,冒着脓水;有的眼睛已经完全被烧坏,闭不上,只剩一层红嘟嘟的肉膜覆盖着。为了保证他们呼吸通畅,甚至需要切开气管。

最让人难过的是,即使痛到这个地步,患者依然有清醒的意识。

哥哥透露的信息不算多,但是能让陆言稍微推测出一些东西。

哥哥的职业应该是律师或者法官。父母双亡,和妹妹相依为命,同时身兼父、母、兄三重身份。

因此,对妹妹产生了极其严重的掌控欲和保护欲。

哥哥本身还是中国式家长,到了高中,和叛逆的妹妹产生了严重的沟通障碍。

他给出的爱太沉重,不断反复陈诉“自己为她放弃了什么”,沉重到足以让愧疚压垮十几岁女孩的内心。

哥哥到底是不是梦境的主人,陆言暂时无法判定。

他开始无比怀念起系统,如果系统还在,他可能现在连哥哥今天的裤衩到底什么颜色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因为过于靠近污染源,陆言手腕上的检测表,已经给出了三次警告。

他的病变程度正在以一个很稳定的速度上涨。

按照这个速度,陆言在这个副本里只能活两天。

陆言现在的灵力阈值太低,哪怕是污染物并没有释放污染,也会不可避免的受到污染。

这也是之前,纪文在评估报告上给出“不适合接触暴君”的原因。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一片半山别墅区停下。这些别墅整体灰白,像是一块块耸立在山间的墓碑。

哥哥的锁链依然拴在陆言的脚踝上。哥哥走路很快,好在锁链够长,让陆言不至于跟不上。

如今是上午,但周围却安静的有些诡异。甚至连动物的声音都没有。

大门大开,又关上,发出了沉重的响声。

看得出来,这户人家的家境很是优渥,两层楼的洋房,配了花园、车库。

他牵着铁链,把陆言往二楼带去。

二楼,有陆颜的卧室。

在门刚推开的时候,陆言就忍不住蹙眉。

这间卧室挺大,起码有三十个平。配了独立的卫浴。

然而窗户用铁栅栏死死固定,墙角边缘有几颗硕大的眼珠,眼球不停旋转,似乎是活物。陆言反应了片刻,感觉这应该是监控。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

房间里,淡黄色的墙纸上,涂满了鲜红的血液。

最中心是几个血手印,上面还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血字:救我。

房间里的血腥味已经浓烈到可以盖过硫磺味的程度,但哥哥对此似乎毫无察觉。

“你自己在房间里,好好反省。”哥哥把铁链锁在了床头,“我还要去事务所。等会保姆会来照顾你。”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陆言的脑袋。

陆言没有躲。

哥哥的心情显然变好了,他的嘴角挂上了微笑。

然而,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哥哥突然转头,想起了什么似的,随口道:“妹妹今天好奇怪。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骂我?”

竟然还是个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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