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似穹庐,月明星稀。
在巍峨壮丽的金陵皇宫当中,福宁殿里,垂垂老矣的庆忌蜷缩在被窝里,不时的打着寒颤,看起来是生了一场大病。
时值二月,金陵属于江南水乡,所以天气还算微凉,但是没有冷到要盖棉被的地步。
庆忌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宣告了一个事情——
他,命不久矣。
此时的庆忌,就坐在福宁殿的龙榻之上,对面坐着的人,则是太子恒以及皇太孙吴基。
祖孙三人讨论了一下科举制的事宜之后,庆忌忽而道:“吴恒,朕打算逊位,把皇位传给你,自己做太上皇,你看如何?”
庆忌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一听这话,吴恒被吓得一哆嗦,忙不迭的摇头道:“父皇,你老当益壮,何有逊位之念想?”
“儿臣还需要你,帝国的臣民也还需要父皇你。父皇万万不可辞让,否则国家生变,社稷有难,儿臣万死难赎其罪!”
庆忌轻笑一声道:“吴恒,你不必这般惶恐。这不是朕在试探你,朕……是真的打算逊位,让你成为帝国的二世皇帝。”
“朕,今年六十有九,活到这把岁数,已经是天可怜见。”
“朕几乎做到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时至今日,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人生在世,知足常乐。这是已故的季札、晏婴、老子等人传授给朕的养生之道,良好的心态,使人长寿……”
顿了一下,庆忌又道:“这些年,朕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倍感心力交瘁,恐怕时日无多了。”
“你作为太子,当了三十一年的储君,时常监国摄政。朕扪心自问,在治理内政方面,不如你。”
“帝王权术方面,你已经学到了精髓,能跟融会贯通。对于这样的你,朕完全放心。”
闻言,吴恒匍匐在地板上,磕头道:“父皇,儿臣真的不敢接受二世皇帝之位。父皇万万年,在你的有生之年,儿臣绝不敢让父皇你做什么太上皇!”
“万万年……”
庆忌自嘲的一笑,道:“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万万年?自欺欺人而已。”
庆忌是真心想将皇位传给太子恒。
这么多年来,太子恒的所作所为,庆忌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以太子恒的能力以及今时今日的威望,继承大统之后,只要制得住诸国的藩王,他的那些亲兄弟们,权力的交接,一切就都不成问题。
成为太上皇之后,庆忌也能安心颐养天年,不为繁杂之政务侵扰,一心一意的做一个“隐士”。
他不是历史上乾隆那种臭不要脸的人,退位当太上皇了,还要把持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