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缓声道:“齐国居于东海之滨,有鱼盐之利,土地富庶,商业繁荣,人口、军力尽皆当世之翘楚。”
“齐国,有王霸之基也。昔日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始为霸主,便是明证。”
“何故强如齐国先君景公,也不能恢复祖宗之霸业,真正威服诸侯,使天子致伯?”
齐景公是庆忌的岳父,吕壬的祖父。
齐景公在世的时候,跟吴国多有交战,但是归根结底,最后还是和好如初了。
齐景公这一辈子,谈不上是雄主,也绝非明君,只能说是“守成之主”。
他在世的时候,晚节不保,晚年被庆忌坑了两次,当了两次“诸侯霸主”,结果都无一例外的惨遭重创,白白便宜了吴国。
这大概是所有齐人心中的痛处。
在齐景公的时候,齐国至少有两次机会能称霸天下,只可惜齐人没能好好的把握机会,反而使吴国进一步做大。
“范子,你究竟想说什么?”
吕壬皱着眉头问道。“齐王,值此大争之世,不论是诸侯也好,庶民也罢,凡有血气,必有争心!”
范蠡慨然道:“当今天下,是吴国一家独大。然,齐国之国力,仅次于吴国。”
“我王迟暮之年,已经并无多大野心。他只想安享晚年,治理好吴国的山河子民,使国人归心,大吴迎来一个盛世。”
“奈何,韩、赵、魏三晋咄咄逼人,先是灭郑,而后是号召天下诸侯掠我吴地,兵临函谷关,有伐灭吴国之心。”
“无奈之下,我王只好奋起反抗,将三晋逐一击垮,只灭其锐气,而并无灭其国之心。”
闻言,还不等吕壬说话,阚止便冷笑不已的道:“范子,你的这番话,也只能骗骗黄口小儿了。”
“韩魏两国精锐之师尽丧,丢掉了绝大多数的城邑土地,几乎亡国。不久前赵国更是被你吴国覆灭,荡然无存矣!”
“吴王若只是想威服三晋,震慑诸侯,又何至于此?”
范蠡摇了摇头道:“阚相此言差矣。灭赵,非我王所愿也,乃是顺势而为。”
“好一个顺势而为!”
阚止哼了一声道:“范子,按照你的说法,而今列国若不联军伐吴以求自保,日后你吴国又‘顺势而为’,吞并列国,使天下尽是你吴国的,届时我王岂非悔之晚矣?”
“阚相,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范子也未尝不是在信口雌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