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想和乔阮一起睡觉了。
香香软软的女孩子抱起来肯定很舒服。
下午回到家,路过菜市场,乔阮问李月明想吃什么,她做给她吃。
李月明惊道:“你还会做饭吃?”
乔阮笑着点头:“只要不是我没见过的,差不多都会做。”
既然这样,李月明也没和她客气,报了几道她爱吃的家常菜。
她故作凶狠的威胁乔阮:“要是不好吃的话就打差评。”
乔阮配合她,笑道:“好的,保证让您满意。”
她家虽然简陋,但乔阮打扫的很干净。
有股淡淡的花香味。
李月明看到花盆里的山茶花了,问乔阮:“你妈妈还喜欢种花啊?”
乔阮围上围裙,头发用鲨鱼夹夹好。
“是我种的。”
她唯一的爱好就是种花了。
以前在小翘山想种多少种多少,但来了沛城以后,家里位置有点小,连阳台都没有,这盆山茶花还是楼下阿姨送给她的。
好在马叔叔并没有说什么。
李月明几次说要进来帮忙,但每次都会把厨房弄的一团乱。
每次收拾她的烂摊子反而更花时间。乔阮让她去外面看会电视,她马上就好。
李月明委屈巴巴:“可是人家也想帮忙嘛。”
乔阮笑容宠溺的点了点头:“你待会多吃一点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饭做好以后,李月明果然吃了很多。
她自告奋勇把碗洗了,乔阮在客厅收拾卫生。
垃圾扔下楼,乔阮带她去附近转了转。
李月明还在兴致勃勃地给她讲着那天在酒吧里遇到了张仓健本人。
“比电视里还要帅!”
乔阮不追星,所以没办法共情她的喜悦,但她还是很认真的听着。
李月明讲到一半就停在那了,她疑惑的看着从便利店里出来的沈负:“你怎么在这?”
或许是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李月明,所以他也有短暂的停顿。
而后晃了晃手里那个加热过的三明治:“肚子饿了,过来买点吃的。”
李月明走过去:“你怎么会在这里买吃的?”
沈负看了一眼乔阮,大概是想和她打招呼,后者却已经把视线移开了。
沈负也并不在意,仍旧是那副温柔的笑脸:“家里有客人,不能回去,所以就在附近酒店开了间房。”
李月明的重点并不在他为什么会跑这么大老远开房。
“沈负,想不到你还挺叛逆啊,干了我一直不敢干的事。”
她家每次来客人,她都想干脆在外面开个房算了,但是苦于她爸妈淫威而不敢付诸行动。
沈负也只是笑了笑,并没答话。
李月明说要去他住的地方看看,顺便给乔阮制造一下机会。
她并不知道乔阮已经决定要放弃继续喜欢沈负了。
所以在她拒绝的同时,李月明仍旧只当她是在矜持,还是把她带去了。
沈负住的是套房,客厅厨房洗手间都有。
他打开鞋柜,从里面拿出两双拖鞋。
“想喝什么?”
声音温温柔柔的。
乔阮觉得自己很不争气,只要一听到他说话,就会很没骨气的心软。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怕看了以后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脏又会在瞬间缴械:“不用。”
沈负说:“牛奶可以吗?”
她点头。
李月明举着手,说她要喝果汁。
沈负打开冰箱门,拿给她们。
乔阮看到桌上的三明治,不算大,她这么小的饭量吃完都不见得饱,更别说是沈负这种一米八几的男生了。
她终于主动和他说了这几天的第一句:“你吃的饱吗?”
沈负深看了她一眼,然后笑着摇头:“可能吃不饱,但外面的饭菜我吃不习惯。”
李月明抱着抱枕在客厅看电视,音量开的有点大,沈负大概是嫌吵,于是站起身,说要出去透透气。
乔阮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又收回来。
她妈妈的电话是在几分钟后打来的,她拿着手机去外面接的电话。
夏依然担心她一个人在家照顾不了自己。
“你马叔叔不让我走,我昨天和他说了一定要回去,他也答应我了,乖宝先委屈几天,妈妈下个星期就回去了。”
前面有个环形露台,乔阮走过去:“你不用担心我的,在那边好好休养,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越靠近,那股淡淡的烟味就越浓郁。
马叔叔在那边喊她,夏依然让乔阮早点休息,别熬到太晚,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乔阮还保持着打电话的动作,手没有放下来。
或许是听到动静,站在露台抽烟的沈负往这边看了一眼。
看到乔阮了,他急忙把烟掐了:“有熏到你吗?”
是很关切的语气。
乔阮摇了摇头。
沈负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有些嫌弃的笑道:“我身上烟味很重,我吹会风散散,你先进去。”
乔阮想进去,但是腿像灌了铅一样,她挪不动。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沈负见她穿的单薄,想脱掉自己的外套给她搭上,可怕她嫌弃自己身上的烟味,于是只得作罢。
“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乔阮想,他太聪明了,聪明的一下子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
她点了点头,犹豫的问出口:“你不回家,是因为......你爸爸不让你回家吗?”
沈负似乎并没有因为她问出这个问题感到诧异,他好像对任何事情都不会感到诧异。
仿佛很难有东西能够撼动他的情绪。
他也没有丝毫的遮掩,很坦然的承认了:“嗯,今天来的是爷爷奶奶,他们很讨厌我。”
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乔阮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开始痛了。
她问他:“你难道不难过吗?”
“难过?”他垂眸,笑着问她,“难过应该是怎样的。”
他不知道。
他不懂快乐,不懂难过,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乔阮没想到沈负会问自己这种问题,她以为他是因为性格乐观,并不在意。
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
小的时候上语文课,老师讲述那些词语的解释。
譬如难过,嫉妒,委屈。
他让大家自己去代入一下,让他们去讲述自己的感受。
每个人的形容老师都很满意,唯独到沈负这里,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听着老师讲的那些故事,悲剧或是喜剧,他的内心都很平静。
时间久了,老师发现了不对劲,给沈负的爸爸打电话,让他带沈负去医院看看。
他嘴上应下,却并没有带他去。
还是进初中前的心理健康检查,医生说他得病了,已经到了很严重的程度。
但是他没治。
他父亲不许他治。
沈负觉得治不治都无所谓,他甚至不觉得自己有病。
从来没有体会过七情六欲的人,是不会觉得缺了这些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乔阮和李月明并没有在这里待很久,在天彻底黑完之前回去了。
沈负送她们回去的。
一路上乔阮并没有和他说话,沈负也不勉强她,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
直到到了她家楼下,他才和她说了一句:“晚安,睡个好觉。”
乔阮点头,开了门进去。
李月明见沈负还站在那里没动,让他先回去。
“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呢。”
他点头,冲她笑了笑:“嗯,晚安。”
沈负回到酒店,洗完澡以后也并没有立刻睡着。
他失眠严重,已经到了需要药物辅助才能睡着的程度了。
电视里放着夜间新闻,他坐在沙发上看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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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明睡相不太好,乔阮半夜醒了很多次,给她盖被子。
以至于第二天去学校,她的黑眼圈有点重。
李月明陪她一起吃楼下早餐店的水煮蛋,还笑话她:“昨天晚上趁我睡着以后去做贼了吗?”
乔阮点头,调侃道:“那某人应该是在梦里捉贼了。”
李月明捏她的腰:“怎么着,嫌弃我是吗。”
乔阮怕痒,笑着求饶。
李月明这才放过她。
去一班的路上会经过二班,这个点还早,来的人并不多。
鬼使神差的,乔阮往里面看了一眼。
靠窗的位置,沈负正看着书。
应该已经来很久了。
在她将目光收回之前,他抬起了头,准确无误的看向她在的方向。
抿唇轻笑,眉梢眼角都透着温柔缱绻。
乔阮没有给回应,慌乱的牵着李月明的手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每次偷看他,都会被抓个现行。
奶奶的电话是下午打来的,她高血压,一直吃的药医院暂时没有了。
所以想让乔阮在沛城买一些寄过去。
“沛城是大城市,这点药总归是有的。”
奶奶的年纪很大了,连说话都开始喘气。在乔阮的印象里,她不是这样的。
早上下地,晚上回来,她依旧精神抖擞。
乔阮让她把药名告诉她,放学以后她去医院看看。
奶奶说完以后又问她:“在那边过的还好吗,吃的都习惯吗?”
乔阮握着手机,稍微停顿了一会。
或许是距离拉近了关系,这好像是奶奶第一次关心她。
“还好,吃的都习惯。”
奶奶听后,放心的点了点头:“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电话挂断了,乔阮看向窗外,天空大片大片的云。
很奇怪,小时候一直渴望得到的爱,现在得到了,好像也不怎么期待了。
那天放学,她和李月明说了一声就先走了。
那些药开起来有点麻烦,多花费了些时间。
去寄快递的时候,她担心奶奶不会取,于是把寄往小翘山的地址改了。
字迹工整的在收件人那一栏上写下:江北省烨河市榕镇江北体育学院榕水附高二年一班纪丞收电话158xxxxxxxx
纪丞和岑鸢都是很好的人,也是她在榕镇短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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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高考,学校对待乔阮格外重视,把她当成了下一届高考的招牌。
班主任甚至还特地和她做过思想工作,问她想考哪所学校。
乔阮的目标一直都是江北大学。
班主任也很高兴,为她的争气感到高兴:“江北大学也算是top级别的985高校了,那你想好要学什么专业了吗?”
“物理。”乔阮没有一点犹豫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对于自己的目标非常明确,未来想做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很早以前就想好了。
既然选择了自己想走的路,她就不会停下来,在达成目标之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影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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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底考的成绩出来了,没有任何意外,乔阮又是全校第一。
沈负和她只有几分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