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不是嘴馋,只是见到一堆眼生或眼熟的人站在擎天结界跟前,一个个祭出神魂缓慢修补,就从心底生出几分轻松感,而这点儿轻松来的快去的也快,紧跟着,再被某种怅然跟低迷填满,就想喝点儿酒舒缓舒缓。

这千年来的种种,他可能真的做错了,一片大陆需要换血跟新生,宿问清挡住了那些泼天灾难,同时也挡住了后辈们历练的机会,反观帝尊倒是一针见血,让众人明白修道不易。

诚然,忘渊帝根本没这么深思熟虑,他只是单纯想给宿问清出气来着。

柳妄渊明明背对着宿问清,却是第一个转过头,他眼窝深邃,逆光投下一片幽深莫测的阴影,笑意却从唇边荡开:“睡饱了?”

沈江一个激灵直接酒醒。

他年幼时就跟着宿问清,可以说是看着师兄如何一步步位临“仙君”的,印象中师兄禁欲克制,玉冠束发,纤尘不染,手握朗樾震天慑地,挑不出一点儿错处,何曾像现在这般,一头黑发就那么松松披散着,法袍也不再穿得规整得体,像是得忘渊帝真传,肩膀的位置歪了一两分,神色仍旧清冷,却带着肉眼可见的慵懒。

随着宿问清到来,天灵体的醇香悄然散开,瞭望首窒了一瞬,眼底有猩红一闪而过,他倏然起身,正要说什么,就见柳妄渊伸出手牵住仙君,在地上变幻出一方软榻,生怕弄伤他似的,又另一只手揽住青年的腰,扶着他坐稳。

瞭望首:“……”迎面砸来的精神伤害从某种程度来说扼杀了天灵体的气息带来的悸动。

瞭望首又坐了回去,认真打量着。

“你看什么呢?”柳妄渊倒了杯热茶给宿问清,右手往后一撑,像是将仙君圈在怀里,带着无声的占有欲。

柳妄渊以为瞭望首又皮痒了,在看宿问清,实则瞭望首是在看他,魔尊一脸沉重,思索再三,到底没忍住:“帝尊,您这照顾人的手法,都是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