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了按额头:“沈氏和她那前未婚夫退婚才多久?真是不知廉耻!”
这桩婚事仓促的厉害,太子妃心里可能有旁人齐玥被她一说,不由怔了下,她是成过婚的人,仔细回忆了一下,太子和太子妃今儿早上的表现有些古怪,好像不似才洞房花烛,赤裸相对过的新婚夫妻。
对这桩婚事,她心中升起一缕疑惑,但又不知疑在何处,她轻轻摇头,慢慢将思绪压下。
沈望舒其实没咋把睿文帝的威胁放心里,大不了她就缩在东宫不出来了,睿文帝总不能把她扯出来揍一顿,公爹总不比婆母好修理儿媳,公爹也没那么容易见到儿媳,只是想到她才和裴在野‘成婚’一天,就要面对睿文帝这样膈应人的,让她心里怪不舒服的。
之后还要面对齐皇后这个婆母,还有齐家,以及林林总总那些规矩教条,未来的三宫六院,她就觉着乏的厉害,越发不想在这多事的地方待了。
她嘟了下嘴巴,背着手,兴致不高地回了东宫。
昨日大婚的宾客以及随礼单子还没整理,沈望舒问东宫詹事要了礼单,打算先整理一番。
她刚掀起书房的帘子,就见怀秀和怀绿在外间做着洒扫的活儿,两人见着沈望舒,齐齐怔了下,又行礼道:“太子妃。”
沈望舒对别人动不动就行礼怪不自在的,她摆了摆手:“起来吧。”说完就想进里间取笔墨来。
怀绿叫了声:“太子妃”她见沈望舒看过来,恭谨地低头:“太子吩咐过,旁人不得任意进出书房”
她还没说完,怀袖就拉了她一把,赔笑道:“这些规矩都是咱们底下人讲的,这东宫内外,太子妃尽可随意出入。”太子妃身后那么多宫婢内侍服侍呢,他们都没开口,可见太子默许了的,何必张嘴讨这个嫌?
沈望舒本来就是想借点笔墨的,给她俩这么一闹,怪不自在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去歇着吧,这儿不用你们忙活了。”
提前下差谁不乐意?怀袖毫不犹豫地行礼就走,怀绿身子僵了僵,才恭敬应是。
沈望舒咬着笔杆,一一核对礼单,忽然见礼单上有人送来了个弩机,叫什么平沙弩的,她瞪大眼睛嗬了声,问詹事:“你们东宫好生怪癖,谁家成亲送兵器来啊?这不是找事吗?”
詹事笑:“主要是殿下爱这些,他又素来惜才,所以底下也是投其所好。”
不过这平沙弩她还真没见过,兴致勃勃地道:“你把这个取来我瞧瞧。”
詹事忙应了,单把这弩机取来,沈望舒见这弩机机身上已经有些使用痕迹,不过应该是着意清洗过了,瞧着颇是干净,这平沙弩比射虎弩要小上不少,材质也不是那么稳固,想来射出去的准头便小,不过胜在制作成本会比射虎弩低很多,大批量制作下来,也不容小觑。
沈望舒正研究呢,裴在野打起帘子走进来,见她拿着弩机把玩,他细瞧了几眼,饶有兴致地道:“这弩机不是军中样式,我竟未见过。”
他自己不会做这些,但也是深谙此道的老手了,很快看出它的优缺点来:“比射虎弩制作成本要低不少,纵威力不如,但胜在能多制,到时候精兵人手一把,也可弥补准头上的不足了。不过这把弩机约莫是新研制出来的,颇为粗陋,还需再改进才是。”
沈望舒兴冲冲地道:“是吧,我也这么说!”
她像是得了心爱玩具的孩子,翻来覆去爱不释手:“我要把它拆解了绘出图纸来,仔细研究研究。”
这把弩机虽然新巧,但如今军中也不是没有更好的,更谈不上重器,裴在野虽感兴趣,但也不至于像她这般神魂颠倒,只是他见她高兴,唇角不觉翘了翘,问詹事:“这弩机是谁送来的?重赏。”
詹事忙抽出名字来核对了一遍,笑道:“是陆统领送来的。”他又找出陆清寥随礼送来的书信:“陆统领说,收到殿下亲笔写的请帖,他只恨不能亲至,这把平沙弩是他截杀一队北夷将士得来的,特意送来给太子和太子妃赏玩。”
裴在野的心情飞流直下:“”
沈望舒倒是没想那么多:“哎呦,是表哥送来的啊?看来他在平州干得不错啊。”
詹事还没搭话,裴在野已经皮笑肉不笑地道:“是挺不错的,好几个高官大员都想把女儿嫁给他呢。”他瞧了眼她手里的平沙弩:“他倒是八面玲珑,送礼也是一个准,很能讨你欢喜。”
太子大婚,各地官员送来的贺礼林林总总也有两千多件,她就从两千多件里头,挑出陆清寥送的?
还真是缘分不浅啊。
沈望舒好奇道:“难道你不喜欢?方才还兴致勃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