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眼下没有证据能证明射虎弩是自己所制,她欠裴在野的人情已经够多了,更何况她这回要对付他拐着弯的亲戚,也不好让他知道呀。
当年的事儿,只有孙县令和柳叔知道细情,她想孙县令一贯谨慎,说不定会留下什么把柄证据在手里,所以她才去信希望孙县令和柳叔能提供些证据。
柳叔待她如亲女,她和柳叔自然不用客气,但孙县令和她啥关系也没有,她也不好腆着大脸张口就让人家帮忙,她之前得知孙县令所在的地方,农田用水不便,所以她灵机一动,把之前画好的新式水轮图纸附上,希望能用这个和孙县令做交换。
沈望舒头回做这种事,心里头怪紧张的,便和沈长流讨教了一番。
沈长流虽诧异她不肯借太子之力,但想想太子和齐家剪不断的亲缘关系,他也理解了,女儿既然要维权,他自然得全力以赴地帮忙,便主动帮她完善了所有细节。
父女俩一直说到傍晚,沈望舒才起身回了太子府。
转眼便到了上巳节,睿文帝近来兴头极大,他还没等到上巳节的宴会正式开始,便带着齐皇后陆妃还有几个妃嫔,以及些宗亲和重臣先一步来到了曲江池赏景。
陆妃近来重又获了盛宠,这时人不多,睿文帝便放浪形骸起来,揽着陆妃调笑:“娘子来与朕同游。”
陆妃虽四十余岁了,但眉间仍有些少女风情,含笑应了声是。
睿文帝用了娘子俩字,明摆着没把齐皇后放在眼里,好在齐皇后也不稀罕他,转头和齐玥便游湖便说话了。
裴在野才和沈望舒走进来,就见到睿文帝和陆妃这个老妃妾你侬我侬的一幕,他颇是厌恶地蹙了下眉。
他拉着沈望舒走近,见过礼,眼风甚至没往陆妃身上扫一下,只淡淡道:“上巳节是要节,父皇怎么把妃妾带来了?朝臣宗室俱只带了正室,儿臣只摆了他们一夫一妻的坐席,这些侍妾在此,便只有站着服侍的份儿了。”上巳节宴是他主理的。
好吧,裴在野不光是瞧不上陆妃,对于妃妾侧妃,他都是瞧不上眼的,不过他是元后所出,生来便是这样尊贵的。
睿文帝被他这张嘴气的,脸色登时变了,但他嘴唇颤了片刻,又微微一笑:“陆妃恰巧生在三月,朕之前对她多有亏欠,正巧又遇上了上巳节,朕便想着把她的生辰和上巳节一道过了,说来还多亏太子费心布置。”
裴在野眼里掠过丝危险,很快又嘲弄地嗤了声。
眼看着这对儿时间最尊贵的父子剑拔弩张的,却无人敢来触霉头相劝,此时,齐皇后身后传来一把清柔女音,温声相劝:“陛下至情至性,待皇后端方体贴,待陆妃娘娘也是关怀备至,您这般周全,于后宫前朝,都是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