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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姓沈的人很多,何况沈姑父当年入的是重狱,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

他倒未多想,只是对卫巡抚的试探有些微无奈,沉吟片刻,轻轻打断他的话:“我已有未婚妻。”

他七岁那年,曾在忠心家仆的帮助下,偷跑来寻过大姑母。

那时候沈表妹已经三岁了,软软白白的,像一个小团子一般,她一点也不怕人,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直视着他,他只瞧了一眼,便觉着心都要化了。

那时候大姑母还没给她定下大名,只起了个小名‘月月’,他便‘月月,月月’的唤她,她扑腾着过来,像一只软乎乎毛茸茸的猫咪。

他和姑母交换了陆家的定亲信物,便毅然踏上了辅佐大殿下这条路,这些年颠沛流离,他既想专心辅佐殿下,又不想给她带来伤害,狠下心肠,再未联络过姑母和表妹。

但既已许婚,他日后定是要娶表妹的,所以多年汲汲营营,他心里仍有小小一处,为表妹留着。

可惜那块玉佩遗失了,也不知姑母和表妹如何?她们应当还在那处世外桃源一般的小小村落里,过着平静无忧的日子吧。

陆清寥神色不觉温柔几分,难得多说一句:“若我没记错,她也快要及笄了吧。”

沈望舒有惊无险地回了家里,还没喘口气呢,外面管事突然报道:“大姑娘,王府派人给您送来了一面镜子。”

沈望舒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管事让四个小厮,抬了一面被红绸罩着的,一人多高的大镜子过来。

她愣道:“是郡主送来的吗?”乐康送她镜子干啥?

管事摇头:“只说是王府送来的。”他一面揭开镜袱,一面奉承了句:“您得了巴陵王府的赏识呢。”

这是一面丈余高的铜镜,边沿雕刻着花鸟山水,连人脸上的汗毛都清晰可见。

沈望舒呼吸不觉急促起来,眼前一阵发黑。

待到黑暗褪去,她仿佛又回到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