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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望舒低头吸了吸鼻子,慢慢地嗯了声

太子见她柔驯至此,他本应是得意的,可却不其然想起初见她时明快爽利的样子——那时她就像是长在山间的酢浆草,虽不甚娇贵,却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明媚。

他眉眼一滞,心间莫名涩然。

他很快让自己硬起心肠,入东宫是她和人合谋算计的,她身上有和那个毒妇同样血脉,为什么要怜她?

太子没让那许多怜惜浮在眉间,抱着她入了浴桶,小心护着她脑袋不让她呛着,仔细擦拭起来。

他擦拭她脸颊的力道略重了些,让她又开始哭了。他只得重新再叫一桶水,见她一脸的倦色,便帮她换了身干爽的寝衣,又重回了拔步床上,沉沉安睡过去。

沈望舒却慢慢睁开了眼,看着他的眉眼出神,与平日野兽一般的狠厉桀骜不同,他在她睡着之后,眉眼便柔缓下来,甚至带着几分天真意气。

她有时候觉着太子就像是一头年轻的野兽,天真又残忍,我行我素,伤人却不自知。

她呼吸放缓,动作极轻地从枕下取出一把镶金嵌玉的匕首。

——这匕首是西凉送来的贡品里太子最喜欢的一样,她多瞧了几眼,他便随手把匕首送给她把玩。

他不知道的是,她背着他偷偷给这把匕首开了刃,让它变成了一柄能伤人的利器。

沈望舒直勾勾地看着手里的匕首,又看了眼太子,身子有些僵硬,她垂下了眼,却无意中看见他情动之时在她腰身脚踝留下的斑驳指痕

她下定决心,颤抖着举起匕首,刺向了他的心口

“姑娘?姑娘!”

沈望舒已经在小榻上蜷缩成一团,全身抖若筛糠,脸上被泪水浸透了。

旁边的嬷嬷见她梦魇缠身,怕她背过气死了,上手粗鲁地推搡了几把:“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