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岚见他面上颜色有所缓和,鼓足了勇气上前,触了触那满是老茧的大手:“承平哥哥,我好饿。”
张承平翻她一个白眼,转身离去,走出几步,才扭头呵斥:“过来吃饭,站着等饿死么?”
男人言语狠毒,可孙岚却扬起了嘴角。
她是孙家的姑娘,军营里知道她家身份的人不少。
张承平不好教她在外面露面,只叫随身小将从外头端了一份饭菜,将人领进自己的将军行帐里歇脚。
“只此一回,再有下次,就是你爹来了,也得军法处置!”
“嗯!”
孙岚跟着他们跑了一天,只啃过两块凉馒头,渴了就喝点儿河里的凉水,这会儿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入夜,张承平让出了自己的简易褥铺。
自己则在远远的一角,拿木板子搭了个窝,又裹上皮袄,才对付着合衣睡下。
野地里的夜晚半点儿也不安静。
冬气未过,地上潮乎乎的,寒意逼得人睡不稳妥。
虫鸣声,鸟叫声,还有新兵蛋子哼哼哧哧的受苦声,此起彼伏。
孙岚躺在小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
那是张婉母女俩耗时一天,一针一线亲自给缝出来的。
新花弹的宣和,又拿松香熏过。
不是闺房里的味道,可闻在鼻息,却有一股叫人安心的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