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封讶异地看他一眼, 好笑地摇摇头, “得了, 你小子有这份心就不错了, 这大冷天儿你不回家陪媳妇,在城门口杵着做什么?我听说你媳妇好像比你小上许多, 早些回去多陪陪她吧。”
韩乡晨愣了一下, 抖了抖嘴唇, 最终只能讷讷拱手,提着自己的枪,一步三顿地往家走。
上封是刚来的, 上个月才从江南调任过来,虽然操着一口南方软糯的口音,但是个性格豪爽的军汉子, 说是在江南一战中不慎放跑了一群“盗匪”,即便有几位领兵将军的求情,还是被一道圣旨调到了云州来。
旁人都替他不值,他却只是叼着草苇杆子痞笑一声,说他放走的可是上千“盗匪”,当时他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了,现在只是降职、调任,算起来,还是他赚了。
而韩乡晨和众人都知道:许多江南所谓的“盗匪”,不过都是因水患而流离失所的百姓。
韩乡晨佩服上封的豁达,却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他在云州军中一直被孤立,上到将官、下到普通士兵,只要知晓镇北军恶战的,都视他为贪生怕死的逃兵。
何况,北戎山一役后,他还花重金迎娶了誉满云州的歌妓红雪。
这一点,让众人都相信——当年就是他故意贻误战机,才导致了镇北军没能等到云州的援兵。
韩乡晨孤零零走在街巷上,前头几个比他早离开的士兵原本脸上挂着笑,一回头看见他,便收了笑容加快脚步,像是生怕沾染上什么瘟病。
面对他们这般态度,韩乡晨表现得很麻木,他只是提着枪、磨磨蹭蹭地往城内西南方向走。
云州西南角多低矮平房,院墙歪歪扭扭地挨挤在一起,夕阳西下、炊烟袅袅,韩乡晨的小院位于巷子尽头,路过前面几间小院时,那些原本聚拢在一起的姑婆们,都是翻了个白眼、啐一口、狠狠摔上自家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