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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轮椅的轱辘才一动,刚才还只是低吼闷哼的小蛮王,却忽然开口说话。

凌冽一开始没仔细听,可小蛮王却不断在重复同样的音节,那些音节对凌冽来说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那是他的字,陌生的是、从没人会这样带着汹涌的情意喊他,缱绻温柔又黏腻。

不是“霜庭哥哥”,而是“霜庭”。

霜庭,霜庭。

他出生在秋日里,那日整个宫闱中结满了白霜。父皇喜得麟儿,便则了“秋风冽冽、白露朝霜”、“有冽氿泉、无浸获薪”两重含义,大约因为宠溺,父皇算破天荒地在他及冠前,就替他取了字号。

他从不知,这个听上去就冷冰冰的字,能被叫得这样暖,这样灼人。

凌冽指尖微颤,浑身腾起了一股一股陌生的战栗,像是着凉的寒颤,又好像是中了软筋散的酥痒。威名赫赫的北宁王,在他前后两辈子数十年的时光中,第一次全然失控。

凌冽坐在轮椅上,僵硬地看着自己身体的反应,无措而茫然。

那边,小蛮王却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他不知道凌冽听了全程,只在水中洗洗手,然后就翻身上岸。他哗啦啦的水声惊动了凌冽,让他终于蓄起了力量。

乌宇恬风只看见凌冽一阵风般闯进来,飞快地将地上那条已经有些湿的绒毯卷起来,而后他甚至没来得及开口,他的漂亮哥哥就仿佛操控着战车一般、消失在了甬道中。

他眨了眨眼睛,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凌冽的背影仿佛在仓皇逃窜。

乌宇恬风怕凌冽出事,随便擦了两下就追出去,才到通道,他就被凌冽厉喝住——

“不、不许过来!”

“哥哥你怎么……”

“……不许。”凌冽憋红了脸、声音发颤,心里又是委屈又是不堪:他怎会这般孟浪,不过算听个墙根,就星火燎原地将自己烧起一大片,他才是寡廉鲜耻,他才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