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的花轿真小,也真矮,小蛮王微微弯了弯腰,只见一个面色苍白的公子,被裹在一身描金边的正红色吉服里,他睫帘半垂、双手交叠藏在广袖中,人坐得端端正正的,身上铺满了红枣、桂圆和花生。

这个习俗,小蛮王知道,他撇了撇嘴,只嫌中原的汉人规矩多——

这轿子里的横凳就那么点儿,还要在上面洒什么糯米粉、丢上硌屁股的瓜果。说是好意头,却没想着人家姑娘闷在轿厢里,要挺直了腰板顶着个两斤多的凤冠,还要容妆整肃、一动不动有多难!

据说,只要新嫁娘能够稳稳地坐在轿中,身上的瓜果就会一粒不落,身后也不会沾染上白灰,会因此赢得夫家的尊重和好彩头。

小蛮王打心眼里瞧不上这种规矩:媳妇儿是用来疼的,而不是用来折腾的。

结果他一垂眸,却发现北宁王人虽然病恹恹的,但那些洒在他身上的干果,竟然真的一颗都没有落到轿厢中。小蛮王瞬间瞪大了眼睛——他好厉害!

这个时候,凌冽也终于回过神来,他微微仰头,见小蛮王掀了轿帘却半天没一点动作,只好暗中摁住短剑防备,下一瞬,却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拱了进来。

“嗷——”

属于野兽的腥臊味儿扑面而来,凌冽皱眉,一低头却乍然对上一双黄金色的兽瞳。在看清了挤进来的是一头吊睛白额的大虫后,凌冽一僵,他强撑着没动,脸却白了。

那大老虎拱进来后,圆溜溜的金瞳眨巴两下,直勾勾地盯着凌冽瞧。

“阿虎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