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齐光噗呲乐了,又是牵扯到了伤口,“哎哟!你这丫头,原是想要狐假虎威?”

可一下子又收了笑容,定定看着她,低声问道:“可这皇宫风云诡谲,瞬息万变,没准儿哪一日,本宫就失势了,你根本等不到那一日该如何?还不如就此脱身,倒算干净!”

浔冬只是淡淡一笑,“奴婢上了十二岁就跟着您,至今已有八个年头,见过蓬门荜户,见过膏粱锦绣,一路相互扶持,这样的情分,哪是一个嫁人可以比的?失势了又如何?便是吃糠咽菜,人在一起就是好的。”

郗齐光心下微暖,却还是别扭道:“只要你不后悔就成!”

这皇宫啊,哪是什么好地儿?

一日复一日地,要和人斗,争后位,争宠爱,争储位,争龙椅,争太后之位,寒来暑往,年复一年。

她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手上会沾染鲜血。

正是郗齐光沉思之际,乳母抱着洗得香喷喷的小孩儿回来了,浔冬小心翼翼地接过,软软的,小小的,生怕磕了碰了弄疼了。

“好软啊,和豆腐一样,奴婢都怕他化在自己怀里,可不敢抱了,”速度极快地将孩子放到了大床旁边的小摇篮中,“哎哟,可真是心都吊了起来,小孩子骨头也太软了!”

忽闻外头传来尖利的嗓音,“皇上驾到!”

浔冬身子一震,拉了游夏就到了门口,连忙迎着,跪了下去,“奴婢见过皇上,吾皇万岁!”

郗齐光仍是支在床上,逗弄着孩子,眼睛一抬,满是惊喜,“皇上怎的来了?前朝的事情忙完了?今日来得比往日都要早呢!”

建昭帝风尘仆仆,见到妻儿和乐的一幕却是软了心肺,“嗯,来看看你们母子。”

说罢,用香胰子洗了手,又去内间换了一身衣裳,就坐在了摇篮边看着他的长子。

“怪道小孩子一日一个样,他哪还有原本那小猴子的样儿?怎么一下胖了这许多?”

建昭帝心里惊奇,眼中也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