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她猛地回头,见裴翊正站在门外,他垂眸,一眼就看见了水桶里的东西。
他眼神骤冷,随即小幅度地摆手,示意她跟上自己。
一楼的大部分房间都是开放的,只有最尽头的那一间,按照梅梅的说法,是杂物间,因为太乱没收拾,所以干脆锁上了。
裴翊将手机屏幕的光线调亮,沿着他所指的方向,霍银汀见门框的边缘,有一处极隐蔽的、早已凝固的血迹,像是被谁抓出来的带血手印。
他递给她一根不知从哪找到的细铁丝,压低嗓音问她:“有办法开门吗?”
“……你倒真不客气。”霍银汀无奈接过铁丝,“我当年可没想过,这门技术如今会用得这么频繁。”
说起来,都要感谢那位教给她手艺的老流浪汉。
她对着锁孔折腾了得有五分钟,终于听见熟悉的“咔哒”一声轻响,她尝试着转动门把手,成功了。
裴翊很警惕地上前一步,先行用光照向房间——
这八成是一间练舞室,正前方的镜面墙上挂着气球与鲜花,桌上堆放着零食和蛋糕的包装,墙角还有一台高级音箱,先前梅梅大约就是在这里和朋友们开的arty。
然而……
这仅仅是对于最初环境的还原描述,并非此刻的真实景象。
真正呈现在两人眼前的画面,是无论如何也难以用言辞形容的恐怖。
木质地板和雪白墙壁上的血迹,如同大片大片被泼开的浓重油彩,狰狞的血手印隐现其中;镜子碎了大半,余下的一半已经被血晕染得照不出人影;四面狼藉,没吃完的半个蛋糕上,甚至还搭着一条被咬断的手臂。
可想而知,这里之前究竟经历了怎样一场浩劫。
霍银汀和裴翊站在原地,各自都沉默了很久,直至裴翊的手机自动锁屏,视线再度陷入黑暗,他这才如梦方醒,拉着霍银汀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