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睁开眼,眼神中透露着一丝过来人的悲悯:“那就永远别见面了,我会送他去国外,时间会冲淡一切,你还小,现在不懂,以后就懂了。”
迟妈自以为这个威胁够分量,并且,她也真的不是说着好玩,把迟言送到国外,在国外上大学,乃至工作,都不成问题。
或者等不到大学毕业,迟言记忆里关于俞简的那一块已经被时间冲刷掉了。
迟妈经历过太多,对于年轻人的意气用事,一时冲动,她都再了解不过,这些弱点她抓得牢牢的。
意料之外的,俞简没有激动,平静道:“阿姨,你看不透本质,我说了,我们的关系,不会因为分开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一年还是两年就有什么变化,他转学了,我可以等到高三毕业,和他念一个大学,如果他真的出国了,我也会追着他飞到国外。”
迟妈像是听笑话一样:“你知道考那所大学需要什么成绩,需要多少钱吗,有多少个名额吗?你学过这个国家的语言吗?能保证交流不受阻碍吗?”
俞简抬起眼皮,看了迟妈一眼:“我现在做不到,”眼神盯着地面,声音低垂,“以后可以。”
俞简说这些,不是想让迟妈现在相信他,而是让迟妈相信以后的他。
俞简声音很轻,但是每一个字,都像珠子一样,砸到了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也落到迟妈心上。
“您可能觉得我年少轻狂,说的话都是在逞强,”俞简苦笑了下,有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也或许确实是,但是,万一就逞成功了呢?”
迟妈有点出神的看着俞简。
俞简眼神有着少年特有的纯净和澄澈,迟妈这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他的眼神,她以前以为那是不谙世事,横冲直撞,现在才认清那不是不谙世事,而是看透世事之后的风雨无阻。
迟妈不知怎么的,心里那块石头就那么缓缓落下来一点,心里固执不肯退让的那部分,突然就有了动摇。
她突然想起,迟爸年轻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少年眼底仿佛装着整个世界,没有什么能挡得住他。
眼前的人和那个少年的模样被重合在一起,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迟妈沉默了半晌,打破沉默开口,像是最后的挣扎:“你有没有想过,这条路有多难走?多少舆论压力,别人的指点,你想过吗。”
俞简轻笑,像是两个人在谈笑,语气轻快道:“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