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真正拿起笔的时候,他就知道不是没事,而是完了。

颤抖。

控制不住的颤抖,

画到一半画笔掉下去,左手抓住右手,用力扳正,努力不让它颤抖。

俞简呼哧喘着粗气,伴随着头上巨大的汗滴,右手慢慢平息下来,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俞简深呼吸一口气,无力的跌坐陷在沙发里。看着满屋子的画,眼神迷茫。

左边墙上挂着的那副水彩,画的烟火下漫舞欢歌的少女,是自己第一幅转型作,图个好玩拿去参赛,得了特等奖。

右边墙上画的是自己两个月前画的。

往下数连着好几张黑白画,是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画的,

还有好多好多,得奖的,自己画着玩的,画了好久的,出车祸前一天画的,心情好的时候画的,不好的时候画的。

它们都静静摆在那里,一言不发,

俞简也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他还记得自己刚接触绘画的时候,老师就摸着他的脑袋夸他有天赋,参赛的奖状贴了满墙,柜子里全摆满了奖杯。

突然,一滴眼泪滑落了出来,滴答一声落在沙发上。

三年中的许多日子,他来回折返在医院和康复院的路上,坚持康复训练。坚持运动,坚持每天锻炼右臂肌肉,所有能做的都做了,他有在很努力的尝试。

他也曾想过是不是老天爷看不惯他,想把他有的东西全部都尽数夺走,可是丧气过后,心里每每隐约藏着一丝雀跃,一丝期待,不死心的期待,又一次一次拿起画笔,最后痛的头上疼汗直流,被迫一次次放下。

最难过的从来不是失去希望,而是死灰复燃之后又一次跌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