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白芷说,“求人不如求己,我是准备自己动手的。出那么个主意,是为了把他从陈王的船上拽下来,别出事牵连到咱们。如果还有别的收获,都是意外之喜。他要是把这事忘了,或者去了别的地方,我还等他不成?南方如果有合适的地方,我也不会等着他给我清场再过去。就算他现在开始办,回京、谋任、做出政绩来,最快也要明后年了。我可不想傻等。”
顾郁洲微笑:“能想明白这一点就很好。有些人不成气候就是不明白这一点,明明自己那么聪明,为什么会不成事?成事都是利用别人去做,太虚。要自身功夫高,才会有借力打力的说法。四两拔千斤,四两背后是能拔得动千斤的力气。”
白芷转转眼珠子:“还有呢?”
“你不是有打算了?”
“看您谈兴上来了,”白芷凑近了,“指点指点我呗。”
顾郁洲对创业确实有自己的理解,这几天也想了不少。照他的意思,大旗一竖、登高一呼,在已经透出乱相的江湖里,哪怕只凭白芷一个人的名气,也能招来一群人。然后再慢慢筛选,留下有用的、忠心的,淘汰别有用心的、只想沾便宜的,一步一步杀出一条血路,不出三、五年,门派就立起来。再选资质好的弟子,一面调-教弟子,一面树立威望,不出二十年,就是一个新门派。再从弟子里选一、二接班人,最后定下来,扶上马、送一程——这有个一二十年也就足够了。前前后后,花的时间也不多,门派根基也牢固了,可以传之子孙了。
白芷道:“龙蛇混杂、泥沙俱下?”
“名声太差的当然不能明着要。”顾郁洲理所当然地说。
“我要忠心干嘛?”
顾郁洲诧异地看着她:“离心离德的家伙,要来做甚?”
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顾清羽一脉都是拆顾郁洲台的离心离德的货。
白芷举手作投降状:“再想想,再想想哈。”顾郁洲的步骤是没有问题的,非常符合客观条件的。但是顾郁洲建的是一个帝王模式,白芷想的是,一开始的气质得奠定好,否则翻版一个连天城,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坟刨坑吗?
两人差就差在这个“气质”上,所以顾郁洲要“忠心”要“淘汰”,白芷对这个“忠心”还是比较抵触的。“气质”融于每一个细节,大方向看起来一致,细节不对,结果也是天差地远的。【有得磨了,】白芷想,【他好像对这个事挺感兴趣的。】
两人聊过一阵,顾郁洲觉得白芷还是有点顾清羽婆婆妈妈的气质,一气之下把顾清羽叫过来训了一通。顾清羽正猜他的来意,耐心地挨了他一顿,听到最后才听明白顾郁洲抱怨的是什么。“都怪你!她也被带得满脑子怪念头!不要忠心?那不是黑道乌合之众的作派?拿什么聚拢人心?迟早要散伙的。”
不能助长顾郁洲的气焰,顾清羽说:“您来就是为了这个?她自己乐意就让她做好了,您要不开心,自己也去做呀!”
顾郁洲怒道:“难道我还做不出来吗?”
父子俩瞪眼,顾郁洲把儿子打了出去。他还真不方便再自立一派,不说年龄放在那里,门派的规划得以十年计,另立一个山头,算什么呢?被儿子赶出家门的孤寡老人再次创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