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通讯对面脸色骤然惨白,发狂般扑过来的灰鸮实验室负责人,以及尚且呆滞没有反应过来情况的安德鲁,觉得真有趣。
小怪物对生死并没有什么概念,不觉得活着有多么快活,也不觉得死亡有多么可怕。
为了这场有趣而叛逆的报复而死,并不需要他下多么大的决心。
生者的世界已经看腻了。他愿意涉过名为死亡的星河,回归永恒虚无的怀抱。
他怀着几分恶意,低声说:“再见。”
小型星舰带着熊熊火焰,加速下坠,撞向旧蓝母星最荒凉的地带。
就在凯奥斯闭上双眼的前一秒,屏幕前的侦查画面闪了闪。
地形图上出现了一个示意活人的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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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后世的小说家们如何用华丽的辞藻来诉说这一刻的宿命奇缘,如何用缱绻的字句来描述开国帝帅之间的一眼万年。
当凯奥斯心中愕然闪过一句“这里怎么会有人?”的时候——
小型星舰已经穿过了旧蓝母星的大气层,并且还在持续加速坠落。
所以,当命运的车轮逼近转折口的那一刻,实际上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可供人细思。
而多年之后,当战火的余尘落地,成为废墟上哺育新芽的沃土时,新帝国的白翡翠宫,会迎来一场清新的夜雨。
金玫瑰摇曳在凉风中,雨丝纠缠着颤抖的花儿。
“你在走神?”
宫殿深处,帝王微愠地压低了嗓音,用指腹掐住那一线清瘦的脊椎,狠狠地欺负了人一下。
立刻有发颤的哽音传来,苍白的手指紧扯着床单,哆嗦个不停。
另一只手掌覆上来,安抚般揉了两下。
“说,刚刚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