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意问:“那你梦到我了?”
宋司道:“也许吧。”
楚明意又问:“梦里对不起我什么?”
宋司咬了一下嘴角:“我猜,是为了割腕的那件事。”
“谢谢呢?”
“关照我这么多年,值得一句谢谢。”
楚明意帮他拉上被子,心里面五味杂陈、情绪翻滚。他想着宋司进门时说的那句话,几乎只差那么一点,便要脱口而出。
他道:“宋司,我审过这么多犯人,自认为能一眼看懂绝大部分人,却从来没看懂过你。”
宋司从未听楚明意说过这种话,愣愣地回望着他。
“睡吧。”楚明意站起身,“我也困了。”
他走到门口,轻轻从外面合上门。
“咔嚓”一声轻响,房间里只剩下宋司和一盏要死不活的睡眠灯。
他还在想着楚明意最后那句话,鼻子没由来的一股酸意,有点莫名其妙的委屈和孤单。他把被子往脸上一蒙,失眠了。
?
一直失眠到天亮。
楚明意说他梦游,宋司自己却清楚得很,哪有这么逻辑分明的梦游,专门挑半夜时分等人来说那两句话。
宁海药让原人格苏醒了。
要说原人格对楚明意没什么意思,宋司不信。不用看原人格的行为举动,只需看楚明意昨晚的反应就知道了。他们之间有独特的结界空间,里面酝酿着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浓郁情绪。
但偏偏还有一个楚明潇,婚约关系是宋司主动提出来的。别说楚明意看不懂,连他自己也看不太懂。
哎。
星期三,同事陆陆续续来上班,田黎和楚明意已经提前出去外勤,宋司醒来之后没有见到他。
这个外勤安排应该是故意的,楚明意也许也有消化不了的感情,需要跟他避开,独自冷静一下。
比起原人格苏醒这件事情,宋司反而对楚明意的反应更在意。
吃宁海药之前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人格分裂是宁海药最典型的副作用之一,对于他这种有患病历史的人来说,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唯一意外的是,原人格居然记得一切。他本以为原人格已经随着割腕的行为崩溃消散,现在看来,也许“他”一直都在身体内。
宋司在他拿药吃的地方写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为什么订婚?”
写完,他将纸条反过来,倒扣在抽屉里。
.
游.行从早上八点开始,但凌晨五点左右便陆陆续续有人聚集,任务地点所在的咖啡馆未开门,宋司和徐欣欣站在法院的顶楼,俯瞰着下面灰蒙蒙的街道,互相点了一根烟。
三科兵分三路,田黎和楚明意去了小吃街,林铮进了咖啡馆二楼,徐欣欣和宋司在顶楼等待天大亮。
手.枪贴着腰间的皮肤,又硬又凉。
早上风很大,把他们的头发胡乱吹起,带来一股酝酿已久的阴暗味道。抽的烟都被风刮走,没滋没味的。宋司眯起眼睛看下面的零散人群,寒意夹杂着鸡皮疙瘩,从后背一直到头顶。
仅仅是这么几个人,已经让他感觉到了强烈的负面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