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衎……”
岑歆那虚构的世界突然崩塌,她看到一个人向她走来,夺走了她手里的刀……意识飞快的旋转,期间这五年的记忆闪回,突然定格在陆衎清晰的脸庞上。意识回归,岑歆恍然间想起自己在做什么,也稍微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走到不知道名的深渊边缘。
她不断地挣扎,双手紧紧握住围栏,粗糙的石头硌得手心疼,指甲传来的痛意更加刺激着神经。一瞬间,意识完全清醒,她双眸睁开,才发现自己的处境。
她看到对面站着的人,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头发随风飘着,她在冲她笑,笑得很渗人,但是,却让她心痛,甚至怀念。
只是她现在已经清晰的知道,她不是岑栖,不是她相见的那个人。
而且,岑歆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后还有人,她不敢行动,只能假装还被控制着,她紧紧抓住围栏,寻思着如何脱身。
天边的月亮到最正处,很圆,很亮,她感觉到身后的人一点点靠近。
这时,她听到阵急促的脚步声,看着清澈的湖水,她不断暗示自己,控制内心的恐惧。
在身后人行动的瞬间,她本想跳下的时候抓着他一起,却不料,他的动作,不像是推她的,就导致她并没有来得及抓住他。
溺水的瞬间,岑歆感觉灭顶的恐惧席卷全身,她在水里不断的挣扎,水呛入鼻腔,手脚不受控制,仿佛有股力量要把她拉入湖底,鼻腔嘴巴被不断的灌进水,感觉快要窒息。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她不由想起李景灏说的话,如果是想象成自己最恐惧的方式去死,那么死亡也就不是解脱,反而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这样,是不是就不愿意死了?
听到湖边喊“救命”的声音,还有许多声音,挣扎着,现在感觉眼睛里也进了水,难受,痛苦,窒息……只是奇怪的,这一瞬间她想的不是水有多恐怖,而是,闪过许多人,唯独陆衎最多,竟然衍生出一股情绪,她害怕,见不到他。
窒息感一点点将她吞没,力气一点点消失,渐渐沉入水中,就在她觉得快要完了的时候,一人扑通一声跳去湖中。
岑歆只是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不知道飘到何处,恍惚间,一人将她紧紧的箍着,紧存的一丝意识,让她牢牢抓着他的手臂。
陆衎把她抱上岸时,瞥了眼身后赶来的人,拉过扔在一旁的外套,盖在她身上。他看着她奄奄一息浑身冰冷的模样,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可是,他只能压住心中的不安与恐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一手将她的头仰起,另一只手捏住她的鼻子,他不断地给她渡气,同时做着胸外心脏按压。
这一刻,陆衎才知道,自己对她,早就不是什么心疼可怜,也不是多年的照顾割舍不下的责任。
他从事这一行的那天开始,遇见生死无数,早就把生死看得透透的。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龌龊的,恶心的,可怜的,可悲的,对人性已经麻木,却独独,对她的感情复杂难言,割舍不下。
岑歆就像一个矛盾体,她很听话,乖巧,特别好养,你给她什么,她就接受什么。她明晃晃的示好,讨好每一个人,让他们安心,放心,又唯独在他面前,暗戳戳的表达自己的不喜欢。说她生病了,她就积极的配合治疗,她知道什么,都毫无隐瞒的说出来。对任何人都没有不满,而是心怀感恩和愧疚,身边太多人心疼她的遭遇,她也总是小心翼翼的一边取悦着别人,一边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就像是,她一边不舍身边的一切,一边又做好随时放弃一切的准备,活得,更像一缕幽魂。
陆衎做了快一分钟,夜晚的湖水冰凉透骨,湖边的风也吹透凉,可他大汗淋漓,湿透的衣服快要被蒸干。汗水顺着头发上的水珠一滴滴落下,黑色的夹克衫被浸湿,印出一圈圈水印。
她依旧没有反应,陆衎不敢去探她的呼吸,只是一遍遍机械式的重复着动作。
她心脏跳动越来越薄弱,他也越来越恐惧,陆衎轻唤着她的名字,旁边的人在嚷嚷,他却什么都听不见,注意力只集中在她身上。
“咳。”
就这时,岑歆突然轻咳了声,吐出了小口水,心跳恢复了些。陆衎轻轻拍打她的脸说:“岑歆,岑歆。”
她眉头蹙起,表情痛苦,脸色苍白,腹中的水卡在肺部,难受异常。陆衎一边做,一边低声咒骂:“岑歆,难道这世界就没有你留恋的吗?你他妈就那么心狠吗?白眼狼……”
陆衎已经疯了一般的咒骂着,却不知心被高高的悬着,随着她的动作忽上忽下,她真的是生来折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