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说,反倒有赶人的意思了,沈凤哀叹一声:“伏帮主好意相邀,我自然也想多呆几天,可惜家里还有一堆事啊,终日忙来忙去,真是一刻可不得闲。”
“我这边也打完了,若是沈兄有需要我帮手的,尽管说来。”伏波爽快道。
若是之前除了乱子,的确可以找赤旗帮,但是再她统御南海,还改制建军后,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谁知道她是不是打算趁机扩张势力,连他的地盘也蚕食了去呢?
呵呵一笑,沈凤道:“若是连那点宵小也收拾不住,我就妄为一帮之主了。倒是那群番子压在手里有些累赘,啥时候才能换来赎金啊?”
“这个就要看西塞人和长鲸帮什么时候打完仗了,不过也不必担心,船好造,熟练的水手炮手却没那么容易训练,只要安定下来,他们肯定还会交钱赎人的。”伏波也算是熟知这些西方人的行事准则,且不说人力的重要性,只是重新跟她这个南海之主打好关系,就值得花费金钱和心力了。
沈凤撇了她一眼,像是随意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打过去?”
他才不信伏波占据南海之后,没有前往南洋的打算,将来不论是西塞人还是长鲸帮余孽,终归都要与之一战,争夺海峡的。
伏波微微一笑:“不急,先稳固根基再说。倒是我打算把银行开去泉州和余杭,不知沈兄有没有参股的打算?”
沈凤是真惊讶了,看了伏波半晌,才缓缓道:“泉州倒是无妨,余杭可就难办了,那才是南来北往的中枢所在,海商盐商不知凡几,就算是强龙也压不住那些地头蛇的。”
江东素来海贸昌盛,催生出的世家大族也不是少数。这些人才是禁海的主力所在,更是庞大船队和海贸的生意所有者。跟他们打擂台,恐怕比造反还要难些。
“都是跑海的,想去南洋少不得还要经过咱们的地盘,终归还是要打交道的。先过去开个银行,看看那边的事态。再说了,如今各地战火不断,匪寇横行,还不知要冒出多少山大王呢,少不得也要瞧瞧。”伏波笑的更无害了,就像好奇心盛的小娘子一般。
沈凤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懒洋洋靠在了椅背上:“既然都有这心思,那就过去瞧瞧吧,反正也是迟早的事情。不过伏帮主真不肯跟我‘深交’吗?咱俩要是珠联璧合,东海迟早也要落在手里的。”
“深交”二字被他说的意味深长,伏波哪会听不出其中含义,只假假的感叹道:“唉,谁不想呢。只是硬要人雌伏,总是会惹出麻烦啊。”
这话说的,沈凤是真笑出声了。他俩骨子里实在太像了,导致谁也没法退让,真搞到一起,就要防备被对方设计吞并了,还不如来个君子之交,好歹有盟友的名分。
当然,自己没法得手,沈凤还是不忘给某人上点眼药:“伏帮主心思磊落,我自然没话说。只是有些家伙皮里阳秋,不知计算些什么,可不能瞧他俊俏就被骗了。”
伏波顿时也笑了:“若是比俊俏,谁也不如沈兄啊,想来我还是有些能坐怀不乱的本事,你就别瞎操心了。”
沈凤闻言也大笑出声,所以说女子爽利起来,那真是不逊于男子。想来陆俭那小子恐怕也被收拾了,连原本的盟友身份都快保不住了。这世道,还是谁拳头大,谁说话的声音就响,区区一个商贾,是不够看的。
心情大好,沈凤也就没有继续赖在这边的道理了,爽快的打道回府。当然临走时还不忘在一众相送的家伙面前说些骚话,甭管能不能成,口头的便宜总是要占的。
陆俭的脸色就不提了,严远等人也有些色变,实在是帮主跟姓沈的走得太近,实在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等到众人都散去了,严远想了想,还是找上了田昱。
“帮主是要前往江东开疆辟土,跟姓沈的虚与委蛇不是正常?”满脸不屑,田昱哼道。
话是这么说,严远的神色却没有好多少:“沈三刀再怎么说也是成名日久的人物,跟他结交,加点小心总是没错的。”
知道严远话里藏着的意思,田昱更没好气了:“他一个靠当人义子上位了,也配跟帮主相提并论?若是把他放在眼里,帮主哪会传那些闲话。”
当年田昱也曾忌惮过沈凤,现在却已经看清楚了,这人对于伏波而言,就是个可以利用的盟友,若说忌惮,还是陆俭那小子更胜一筹。
听到这话,严远只觉心头一松,旋即又皱起了眉头:“只是成军之后,立刻就图谋江东,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改制的事情,大小头目都清楚,严远更是敏锐察觉到了其中深意。这是掌控军权的手段,哪怕把五大舰队放在明面上,如何操练,如何选拔,如何奖赏都不再是各位头目一言而决了,把“镇海将军”的名号喊出来,更是能促使帮主在军中树立无上权威。选在大胜之后改制也能让旁人熄了心思,无法反对,可以说是相当巧妙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