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邹头目的军师,姓马。之前沈凤借刀杀人,收编右军时,他就趁乱逃了,后来搭上了长鲸帮,投靠了宁负,这才回到龙虎沙搅风搅雨,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如今出了变故,他自然也要指点江山一番。
再怎么心存不轨,他们也打着青凤帮的旗号,现在帮主重伤,又被个女子带兵入主,可不就要“清君侧”,来个“拨乱反正”?
这话顿时引起一阵骚动,有人忍不住道:“万一那贱人被沈凤迷昏了头,两人未曾翻脸呢?”
这也不是不可能啊,女子犯起痴,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沈凤又是个爱卖弄姿色的小白脸,要是没打起来,岂不麻烦了?
马军师呵呵一笑:“那就更要尽快发兵,给他们施加压力。若是赤旗帮为了帮主的情郎损失惨重,你说他们还会不会乖乖听令?宁先生都说了,最重要的就是把赤旗帮也拉下水,闹的越乱越好。等到长鲸帮真的发兵,这对狗男女都不会落得好果子吃!”
这听起来是有些靠谱啊,又是一阵窃窃私语,为首的终于下定了决心:“打一场也不是不行,但是那群红毛番须得上场,可别又推脱不肯出手。”
之前赤旗帮刚到的时候,他们也想过请番子出马,来个左右包抄。结果人家不乐意啊!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伙,还有那么厉害的船,还真不是好相与的。但是没有这群人援手,他们真没把握打过青凤帮和赤旗帮的联军啊。
马军师立刻道:“这个包在老夫身上,事关重大,那群夷人不会不听的。”
他可是清楚这群人的来历,都是宁先生找来的,也应承了开放泉州港给他们。这可是泼天的买卖,没人能不心动的。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叫好,开始兴致勃勃的商量要怎么打了。
马军师倒也干脆,立刻动身前往小琉球。如今那几支西洋船就停在岛上的私港里,似乎在休整船队。之前那一仗,他们也吃了些亏,折了三条船不说,还死了人。这要是被吓住了,不敢再参战,那可就麻烦了。
虽说这支船队是在私港驻扎的,但是船上的人并未登岸,于是马军师也就顺理成章的登上了那艘模样古怪的西洋船。
这船的风帆全都是软布,此刻都收了起来,光秃秃只剩下三根桅杆。甲板上的炮也不多,但是船身两侧挖了不少洞,每一个都是炮口,看起来就让人心中发寒。他可也听说这船上的火炮有多厉害,连沈三刀都是被炮所伤,因而哪怕只剩下四艘,也让人不敢小觑。
至于船上的人,那就更让人畏惧了,一个个身高马大,虬髯红发,就跟一群野人似的。身上的味儿迎风能飘出三里,直让人想掩鼻逃窜。也是顾念着身份,马军师才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拜见了船队的头领。
那人也是个巨汉,眼神凶恶,面上有疤,一脸胡子拉碴,根本瞧不出年纪,只让人觉得不好对付。马军师陪着小心把要攻打金山岛的话说了,那汉子听身边传译讲完,就冷哼一声,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
传译扭头对马军师道:“兰将军说了,他们折损太大,不想再打了。”
马军师暗道一声不妙,赶紧道:“金山岛上刚刚闹过一场,正是空虚的时候,若不趁机攻取,等到赤旗帮和青凤帮联手,可就不好对付了。将军难道不想要泉州了吗?那金山岛可是个好地方,若是能打下,割给你们也行啊。”
那传译又把话传了过去,那汉子皱眉听了半晌,开口就是一阵叫。传译赶忙道:“兰将军说了,这次不能只有他们埋伏了,得位列中军,有人拱卫才行。”
马军师听的直皱眉,你们就四艘船,不埋伏在侧还能当前锋啊?然而想了想,他又觉得此事也无不可,毕竟沈凤都知道有这么个西洋船队了,还能不防着点?不如摆在正面,吸引他们的火力。
下定了决心,他立刻一拍大腿:“这个好说!只要兰将军肯出战,钱帛女子,应有尽有!”
他们已经给这群家伙送过一次酒水女人了,有若兽类的家伙,自然要喂饱了才不会暴起伤人。就是他的姓太奇怪了,明明一头红毛,却姓“兰”,也不知是谁起的。
不过只要肯出战,他们的士气就不愁了。这可是连沈三刀都要吃亏的强人,只要往中军一摆,还愁没有士气吗?
自觉得计,他大摇大摆打道回府,准备着手这场大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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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封锁了消息,那群蠢材动手也就是时间问题。”如今也不用藏了,议事的地方就从卧房搬到了大厅,沈凤虽说还吊着胳膊,行动有些不便,但是不得不说,这玩意还真有些用处,肩膀也没那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