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撤军。”一个声音打断了所有争论,就见徐显荣抬起了头,定定道,“唯有击溃敌人,才有一线生机。”
舱内轰的一声炸了,不知多少人叫了起来。
“将军,不可莽撞啊!”“此刻哪能有意气之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眼瞅着飓风就要来了,这时候还不撤退,不是找死吗?哪怕是为了军功,也不能把命搭进去吧?
然而徐显荣却没有退缩半分:“海浮灯都出现了,两三日内必有飓风。咱们如今距离陆地太远,不论朝哪个方向撤退,都有可能被卷入其中。而距离此处最近的避风港就是乌猿岛和罗陵岛,若是击败赤旗帮的船队,就能长驱直入攻占罗陵岛,若是不能,也可以逼得他们步步后退,抢占乌猿岛的港口,左右不过半日的行程,不比别处稳妥?”
这话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这话其实不假,毕竟与人斗还有胜的可能,与天斗就是必死无疑了。乌猿岛虽然不够大,但是也有避风港,勉强能让船队容身。再者说,他们出海也是为了剿匪的,不论是占了乌猿岛还是当真打下了罗陵岛都是立了大功了,到时候回了大营也好交代啊。
一群人你看看我,看看你,却没人敢第一个接话,正在此时,窗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徐显荣站起身,一把推开窗户,浠沥沥的雨点立刻随着风飘了进来,下雨了。
扭过头,徐显荣目视众人:“可没时间犹豫了。”
几天晴朗后骤然落雨,而且雨势不小,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也不再犹豫。他们的确没什么后路可走了,还不如搏上一把!
在遮天蔽日的大雨中,两边的船队都动了起来。看着同样列好了阵的官军,伏波在心底轻叹一声,果真还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了。
一个船队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最佳的选择自然是驶向最近的避风港,而不幸的是,这附近最近的海港就是乌猿岛和罗陵岛这两处了。为了活命,别说是官军了,怕是那群降兵都要拼命,而偏偏,这是她不能让出的地盘。
一旦船队撤回罗陵岛,官军必然会占据乌猿岛,这可就是夺了他们的桥头堡,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而且乌猿岛要是被敌人占了,疍民和那些投靠的海商也都要被对方吞掉,这就相当于自断臂膀了,然而这种时候,也不可能这些外人进入罗陵岛避险,都是些墙头草,谁知道会不会突然生出歹意?
而若是撤向乌猿岛,官军完全有可能绕过他们,直扑罗陵岛。岛上可是没有炮台,船只也被抽调一空,只凭营寨如何能防住官兵?
既然两种做法都没法选,就到了拼命的时候了,这一战显然无可避免。
伏波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只余锋芒毕露:“变阵,斜向鱼贯阵,准备接战!”
狭路相逢勇者胜,况且这漫天的大雨是有利于他们的,炮药一旦发潮就没了用处,而官军没了火炮,只轮长弓和接舷战,她可半点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