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郎面色也不大好看:“若是如此,诬告之人多半跟那粮商有关。县城里的大粮商往往也是乡绅豪富,买通官吏并不算难。”
这就是最让人头痛的局面了,之所以选择沿海的村子卖粮,为的就是避开和粮商的正面冲突。只要不把稻谷卖进城,两者就能暂时相安无事。而等他们的糙米产出来,不论是找人代销还是自己贩售,都不会有太直接的利益冲突。毕竟糙米的市场和售价摆在那儿,哪怕运去番禺都是不亏的。
现在可好,第一步没迈出去就被人盯上了,如果不解决,才真是要命的麻烦。
孙家二伯长叹一声:“若真如此,恐怕就是求财了。没个几百两疏通,哪能从衙门里捞人?这是要伤筋动骨啊!”
林四叔则摇头道:“未必只是求财,从中作梗的粮商才是关键。他怕是想胁迫李家为自己运粮。”
如果只是求财,什么罪名不好,偏偏避开海禁,选一个藏匿逃犯的名头。恐怕也是那粮商眼馋低价的粮食,想打折了李家的腿,让他们为自己效力。然而问题是,面对这样的情形,要如何处理?
“此事不好办啊……”孙二伯叹道,“若是阿牛熬不过,说不定连咱们两家都要被牵连进去。我就说卖粮不靠谱,现在弄成这样,还不如随便拉点什么运到番禺卖呢。”
林四叔却摇了摇头:“说这些已经没用了,现在救不救李家才是关键。这要是不救,船队还能不能支应起来?”
“咱们不是还有艘大船嘛?”孙二伯这话的意思可是相当明显了,就算没了李家,他们如今也有三条船了,也能组成船队嘛。
听到这话,李木匠还没发火,孙二郎先皱眉道:“二伯,话不是如此说的。若是咱家遇上了事儿,难不成别家也可以弃之不顾?再说船队还有李家十来号人呢,若是不救阿牛,恐怕人心要散。”
李木匠眼眶都红了:“还是贤侄明白事理。若是个个都跟你们一样,还跑个屁的海!”
林猛也道:“孙二说的是,怎么说也是并肩在海上走过一遭的,这忙该帮啊!况且林家也买米了,难不成也等人打上门来吗?”
他们这些人,终归都是跑海的,若细究起来个个都能下狱。今天是李牛,明日就不会是他们吗?
既然都这么说,也不好再推脱。孙二伯发愁的敲了敲腿:“那要咋办呢?凑钱去赎人?跑去找那粮商,给他运粮?咱们这舂米坊都建起来了,岂不是白费了……”
没人能回答这问题,孙二郎和林猛同时转头,看向了那未发一言的身影。
面对着众人的目光,伏波沉思片刻才道:“一旦服软,就要被人任意拿捏,绝不能简简单单给钱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