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远隔大海的青徐、江东两家倒还罢了。辽东政权的内部,难免有人为此感到焦躁。
就在襄平城内,骠骑将军府邸以东,有一座宅院。这宅院不似城中诸多高官的宅邸那般占地宽广、雕梁画栋,反倒稍显局促。
宅院内的一处偏僻书房里,掌着灯火。
房里有两人,其中一个中年人,乃是孙权的下属,车骑将军东曹掾冯熙。另一名身材健壮的年轻人,则是公孙恭的侄儿,前辽东太守公孙康的儿子公孙渊。
大概是因为多年奔忙联络的原因,冯熙的相貌有些沧桑,不复年轻时那潇洒风仪;大概又因为如今江东的势力毕竟不似当年,他对着公孙渊说话时,姿态很低,语气很恭敬。
冯熙念着文书:
“公孙将军,这些,便是今年贵方的进项,一共五千万钱。其中两千万钱,已经全数换成了蜀锦,装运的船只现在就在荆州停靠,待往建业转成海船,经海西、东莱,大约两个月后海冰解冻,船只正好抵达辽口。另外三千万钱,按照惯例收买粮食、布匹、铁器,因为物资数量庞大,所以到得会更慢些……”
“少了。”公孙渊冷冷地道。
“什么?”
“去年你代表孙将军答应,若将辽东的大宗产出交由江东转卖,每年可得钱一亿以上。因为这个承诺,我在叔父面前力承,担了许多干系,才达成了双方的合作。你现在说,五千万钱?”
公孙渊忽然猛力拍打案几,嗔目怒视冯熙:“五千万钱!我辽东公孙氏哪里得不来五千万钱!就算不用江东人,我直接去找驻在昌平的牵招……他也少不了我五千万钱!”
他指着冯熙,恨恨地道:“那公孙恭身边多有小人,早就对我不满。你们这样做,定然会生出事来!你们扫的不止是我公孙渊的脸面!信不信我遣人传话,旬月之内,便让你们江东的船队再也不能登门!”
冯熙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神色不动:“那一亿钱,确实是我主答应的。去年以来我江东在荆州等地的贸易,也很繁盛。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