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做法,莫说潘濬看不起,但凡有些政治斗争经验的人,都要嘲笑。
以为反手之间就可以天翻地覆,其实全是纸上谈兵,关键时刻全无誓死一搏的胆略,只想用些小伎俩自保。到如今,廖化带人逼上门来,他们也就只能等死。
廖化的部属已经将里坊团团包围,文四的人一到,廖化当即喝令:“撞门!突入!依照名册搜捕乱贼,反抗者皆斩!”
在廖化身边,文四拔出手里的刀。
他说:“这些人真蠢。”
有个部属问道:“县尉何以这般说?”
“这些宗族大姓手里都有实力,就算要灭口,委托某一家行事不就行了?就算出事,也只是一家倒霉。昨夜十数家各自遣人,然后一起落网。这不是在找死么?”
听到文四的言语,廖化摇头:“不然。”
“主簿有何高见?”
“这些人已经沦落到想要灭潘濬的口,彼此之间,还有多少信任可言?无非是一群心怀鬼胎、彼此防备的小人。委托某一家行事……他们不怕那一家出头首告,拿他们的脑袋去赎罪?还是这样好,生死都在一处。”
廖化的族人也在江陵城中,战斗中难免折损,故而他恨意十足,言语毫不客气。
“哈哈,主簿说得是。”
这时将士们已经突入里坊,惨叫声、惊呼声、兵器撞击声此起彼伏。浓重的血腥气从坊门慢慢飘出来。此事纵使并非牵扯林氏阖族,但族中相当数量的男丁难逃一死,在这个过程中,也难免波及到试图反抗之人。
廖化挥了挥手:“动作快一点!天明以后,还得去监斩潘承明的三族!”
追随潘濬直接参与叛乱之人,在战事结束后就被尽数拘押。包括他的亲族、同党、下属、宾客,乃至临阵声称反正的南郡贼曹周贺,也都落网。
江陵百姓深恨彼辈,每日都有百数十人聚在看押他们的营地外辱骂,诅咒他们早日赴死,甚至还有往营中投掷石块、秽物的。但文四实在没料到,这样大规模的族灭之举,会这么快就决定。
他吃了一惊,眼珠转了转,又问道:“潘濬呢?”
廖化道:“虽说国法难容,军师给他留点体面,让他自尽了。”
文四冷笑了几声,有些悻悻。